前往大伯公府邸的路上,沈灼询问闹事的缘由,叶澜溪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想要你爹解封沈家的住宅。当初我和你爹决定以退为进时,把沈家的东西都封印在府邸中,随后把房子的归属权给了你舅舅。以千万灵石的价格押出去,他们不敢去找你舅舅,就只好来这边撒野。”

沈家的根基依旧在原来的府邸中,沈骁他们退避时分毫未带,所以才有了沈家迅速衰败的迹象。这事做的不够隐蔽,其他几家人也猜到一些,所以才不依不饶。

不过说句良心话,在另外两家选择离开之时,沈骁已经让他们带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一份,并没有克扣,他也算是对得起这两家。

沈家府邸现在留下的,是沈灼祖父和沈骁一手打下的家业,不属于外人。

叶澜溪神色凝重,她转头看着身侧的儿子,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再是当初躲在她和沈骁的羽翼下,需要他们庇佑的公子哥。

“我们沈家当初家大业大,问鼎玄门世家之首,外人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实际内部的矛盾早就日积月累,无法调和。我和你爹就你一个孩子,将来家业肯定会落在你身上,有些人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在你一蹶不振时趁机发难。现在你回来了,也知道自己错了,是时候让那些人看看,我们沈家能屈能伸。就是让他们个三五年,这炼药界还是有我们沈家一席之地。”

沈骁和叶澜溪的退避并没有让沈家跌入谷底,恰恰相反,他们在矛盾最尖锐的时候选择退,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人人都想争一口气,但这一口气要怎么争才能让利益最大化?逞一时之气是痛快了,但之后的烂摊子又该如何收场?

叶澜溪是散修,自己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到如今,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难没遭过?她撑的起荣华富贵,也放的下身段。

沈灼明白叶澜溪的意思,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叶澜溪欣慰道:“回去和你爹打声招呼,找个好时间,我们解封沈家府邸。几年前没能掀起来的狂风暴雨,也压的够久了,是时候让它掀起来。这一次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共同面对。”

大伯公一家搬到花锦城的热闹地段,和原来的府邸就隔着两条街,登高处便可遥遥相望。

这会儿时辰还早,街道上热闹的很,各方修士混在一起,你来我往,好不快活。叶澜溪带着一群人从街道上走过,目标大,也容易吸引旁人的眼光。

在这花锦城,又有谁不认识沈家?不认识叶澜溪?

他们见状就知道有热闹可看,可这样的热闹也不是人人都能看。

一时间众人翘首而视,纷纷猜测叶澜溪是想做什么。待他们看清楚叶澜溪去的方向,更是惊讶不已。

在围观的人群中,亦有人悄悄退去,转身进了花锦城的万宝楼,火急火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

众多的视线汇聚在一起,凌霜雪拢了拢披风,蓬松的白色绒毛遮去了小半张脸,长发半散垂于耳边,倒是教人一时看不清样貌。他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

去铺子上找麻烦的八叔和沈亦闻也就前后脚刚进门,屁|股都还没沾板凳,后脚叶澜溪就带人敲门。

在大伯公面前,她是小辈,先礼后兵也算是给足对方面子,以免落人口舌。

前来开门的弟子有些诧异,这些年他们和沈骁不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他们偶尔去给沈骁他们添麻烦,沈骁也懒得上门问罪。今日不知唱的是哪一出,叶澜溪带着人大摇大摆地来了。

开门的弟子做不了主,他看着叶澜溪身后的一群人,知道来者不善,甚至不敢让他们进去,很快又把门关上。

叶澜溪吃了个闭门羹也不在意,耐心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门很快就开了,这次出来的人大伯。他一身锦绣,端的是荣华富贵。但不知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有些发福,没以前那么年轻气壮。

别人见了叶澜溪是像见了鬼一般,他倒是和气,满脸堆笑,仿佛心无芥蒂,拱手迎了上来,道:“我就说家里有贵客到访,没想到是上弟妹。这些年我们虽然还在一个地方,但彼此往来实在是太少了,难得你今天登门,我这做大哥的要是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大哥客气。”叶澜溪不着痕迹地避开大伯的迎上来的手,道:“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谈,但这话得在外面说才敞亮,你家的门槛我就不进了。”

沈灼注意到娘亲的不喜,再看大伯看她的眼神,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小时候大人间的猫腻已见端倪,如今分了家,大伯更是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