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他的衣袖,月亮躲进云层,天边逐渐泛白。他正在心里反思刚才的不足之处,忽觉身后有些异样。

他猛然转身,只见淡淡的光晕下,授课的长老之一站在树的阴影中,捋着山羊胡,气息内敛,悄无声息,不知来了多久。

沈灼心中微惊,面上神色如常,不慌不忙地行礼道:“弟子沈灼见过秋长老。”

秋霁颔首,如今四下无人,早课尚未开始,他也没必要遵循早课的规矩,上前道:“剑术练得不错,有一点你师尊当年的风采。”

秋霁是宗门的老人,因为不喜欢掺合繁琐杂事才选择来给新弟子上课。凌霜雪封剑之前,他们还曾一起论道,算是为数不多了解凌霜雪的人。

沈灼对凌霜雪的过去知之甚少,头一次听人主动提起,莫名有些兴奋,道:“秋长老谬赞,师尊仙人之姿,宗师风范,我还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你要是不耽搁这十年,也不是不行。”秋霁未觉沈灼自谦,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沈灼哑然,秋霁又道:“悬崖勒马,迷途知返,这是好事。你师尊也曾是风华绝代的天骄,全盛之时,他屈居第二就没人敢称天下第一。即便如今身体有恙,教导你也是游刃有余。”

凌霜雪少在宗门走动,但过去的故人未曾将他遗忘,再提及话语间依旧少不了敬佩之情。他们走过一段黑暗的岁月,是凌霜雪一人一剑踏破至深的囚笼,把这个世界从颠倒的乾坤中拉回来。

他迎着黑暗,带来天光,白衣染血,华发如瀑。如果这世间有普渡众生的神明,那他便是游|走尘世的化身。

秋霁神色有所波动,不管过去多少年,曾经的一幕幕都让他难以忘怀。和凌霜雪过往的辉煌相比,沈灼这个徒弟就显得不够看了。修行还是一方面,十年堕|落才叫人咬牙切齿。

沈灼敏锐地察觉到秋霁一闪而过的嫌弃,心里一面为师尊骄傲,一面又为自己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