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叹了口气,冲自动售票机扬了扬下巴,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半路改了方向,看着人工服务台说:“你去那边买张临时卡吧。”
“哦。”庄严乖乖点头。
目送某个少爷到达人工服务台,楚沉收了视线,指尖轻轻磨着地铁卡卡面,难得感到惊奇,没想到世界上真有人连地铁站怎么进都搞不清楚,大概平时上放学都有专车接送,思来想去只能感慨一句:参差啊。
他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算平静。
庄严不知道自己的二世祖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他很快买到票,两指间夹着张绿色卡片回来。
楚沉瞟到他手里攥了两块钱,愣了愣,“怎么才退你两块钱?”
庄严捏了捏手心的票子,“不对吗?”
“从这里到恒大只需要两块就够了,就算你付的五块,也该退三块。”楚沉说。
“我付的十块啊。”庄严人傻了,“怎么办,我该去要回来么?”
楚沉思虑一下,心觉哪家地铁站也不敢明目张胆吃人钱,于是问道:“你买到哪儿了?”
“嗯?”庄严眉毛扬了一下。
“你买到哪个站了?”楚沉问,“八块钱,终点站?”
庄严摊着手,看了眼地铁卡,“是啊,不对吗?”
“……”楚沉一时间无语了,广播提示列车还有两分钟到站,他俩一前一后排在人群最后。
庄严站在前头,两人面对着面,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智障,窘迫地把卡揣进衣兜,心虚地抬眼看了看楚沉。
四目相对片刻,楚沉蓦地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某人虽霸道成性,但极偶尔也会流露出乖巧的一面。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上庄严疑问的神色,他单手握拳,抵唇轻咳了一下,另一只手缓慢抬起,压在庄严被风吹得凌乱的头毛上,挠小狗头似的揉了一下。
庄严后撤一步,拍开他的手,憋了憋,没憋住,自暴自弃道:“算了,我躺平任嘲了,我知道你想笑,想笑就笑吧。”
他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没成想楚沉居然说:“没有,挺……特别的。下回不懂记得问,不要觉得没面子,心疼心疼钱包吧。”
他也不是非得斤斤计较这五六块钱,主要是怕某个没品过人间疾苦的少爷心太宽,没心眼。五六块是小事,哪天亏了个大的就后悔莫及了,哭都没地方哭。
不过,庄严以后会不会后悔是个未知数,楚沉话刚出口就已经后悔了。他后知后觉发现,他好像管得有点宽,想得也太远了。
如果换做以前,碰上这种事他根本理都不理,别人钱多,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他管不着。刚才那一瞬间,他想的却是,说这人傻逼还真是个傻逼,钱再多也不是这么花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可惜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庄严倒是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行,以后碰上不懂的都来问你,我全都听你的!”
他话说的暧昧,楚沉已经恢复了冰块脸,不理他了。列车到站,车门缓缓打开,他迅速勾着冰块脸的手臂,眉飞色舞道:“车来了,快走!”
……
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庄严听到不远处传出一阵惊呼,这效果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发出的,而是一群人同时发出。
庄严连忙一瞥手机,八点零一了。
楚沉从他背后绕过来,寒风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兜头吹了两人一个透心凉。
楚沉鼻子霎时冻得通红,他掏出口罩戴上,又戴了卫衣帽子,把外套拉链拉到底,循着声源处刚走两步,就被身旁的庄严攥紧了手指。
庄严也学着他的样子,单手在外套里摸出个口罩戴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嵌进他的指缝中,“咱俩是出来约会的,牵个手你没意见吧?”
楚沉徒劳地挣了一下,没挣开。他下意识扫了圈四周,见没人关注他俩,就算有也只是瞟过一眼,匆匆而过,他才放下心。
庄严没他那么多细腻心思,催促道:“快快快,我的十块钱没了一块!”
恒大的灯光秀是近几天筑城最火的网红打卡地,五彩斑斓的灯光从清水潭潭底发出,再随着悠扬的音乐或高或低地打出带有颜色的水柱,从潭水这头一路打到潭水那头,来势汹汹的水柱喷涌擎天,像飞弹似的冲的又高又远,水花四溅扑回潭中,动静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