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将剩了大半的盒饭推到一边,擦擦嘴,透过厚重的镜片端详眼前高大的学生,“楚沉来啦,午饭吃了吗?”
楚沉点点头。他其实没吃,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加上天气逐渐变暖,他又要开始戴口罩穿梭于各处,那种不自由的挫败感导致他根本没胃口。
“好。”王医生随口道,他和林若萍认识六年多,最近两三年和面前这个人的联系倒更加频繁,知道这人性格沉,话少,因此也没打算多说,直接步入正题。
他从桌子里摸出一沓病历本,又招呼楚沉去对面的柜子上把刚拍的片子拿过来。
楚沉依言照做,看他神情严肃,心下不由自主开始猜测起最坏的结果来。
好在对方习惯了直言直语,也没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若萍这病真拖不得了,我的建议是立即手术。”
“手术?”楚沉镇定的脸色有些破裂,不过只是有点,暂时算不上难看。
“是的,手术。”王医生又重复了一遍。过了片刻,他又说,“你可能不知道,去年我就找她谈过一次,那时候她那肺就已经快不行啦,可你林姨的脾气你也知道,看着好说话,实际上就是个倔脾气,我跟她说不通,偏偏她还不让我告诉你,我是劝也劝了,吓也吓了,没用啊!只能眼睁睁看她又拖一年。”
“你应该当时就告诉我!”楚沉有些急切地说。
王医生明白他一时难以接受,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肺气管堵塞十分严重,已经是晚期,以后咳血咳得更厉害,再不做手术恐怕来不及了。我和你林姨认识这么多年,但凡有更稳妥的治疗办法,我也不至于说出做手术这种话。孩子啊,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楚沉揣在兜里的手发起抖来,一股森寒的冷意从脚下往上升,刺入皮肤,让他遍体生寒,差点没站稳。
王医生的办公室不算大,一眼就能参观完全部格局,此时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房间静默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