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懒得搭理他,冷冰冰地监督他擦药,随手把他的外套扔过去,“收拾好了下楼,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
庄严好奇去哪儿,好奇得抓心挠肝吃饭都吃不香,奈何楚沉打定了主意不告诉他,他没办法,只得乖乖吃饭。他们九点多起的床,等吃完饭收拾妥帖出门,已经接近中午一点。
筑城的春天多雨,一下下几天,夜里总有一阵春雷响动,穿破门窗,击进早已入睡的人们耳中。
这天的天气比前几天更潮湿,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开始下雨,雨势不算大,湿气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连着远处朦胧的雾。
迎面拂来的风仍带着冬末的寒意,庄严冻得个透心凉,忍不住将脖子缩进衣领,原本迷怔的脑子也清醒不少,这才发现楚沉带他走的路越来越偏,房屋越来越破。
庄严记性不好,甚至有点路痴,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两年多,对各处的印象都不深,却仍然为此刻的新发现感到惊奇。
“喂喂喂,这位小哥哥,你这怕不是要人口拐卖吧?”他随口开起玩笑,“问你去哪儿又不说,搞这么神秘。”
楚沉先他半个身子,闻言偏头睨他一眼,“太笨,没人收。”
他张口就是一句讽刺,庄严却也不生气。顾自四处张望了会儿,见周围破破烂烂的,一眼看去没什么活物,心思瞬间活络起来,笑眯眯地试图去牵楚沉的手。
楚沉的体温有些低,庄严先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见他没有反应,又用食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见他仍是没有反应,于是放下心来,得寸进尺地将手指一根一根地嵌进去。
楚沉一手举着伞,一手垂在腿边。他垂着的那只手冷得像冰块,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但他没有将手放进衣兜,就这样不动声色地任庄严牵进温热掌心里,然后在某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两人走到一栋两层楼的破旧小房子前停下了,楚沉松了手,庄严看着他上了两级台阶,推开生锈的铁门进了屋。
这附近少有人烟,放眼看去一片破败,在烟雨绵绵的雨幕中里显得灰蒙蒙的。庄严哆嗦了下身子,跟了进去。
这屋子不大,看起来像是厨房,不过里面没有存放任何物品,古旧的墙皮掉了大半,庄严四处看了看,没瞧见楚沉的身影,他喊了两声,没听到回应,正疑惑着,就听隔壁传来一阵很细微的呜咽声。
“楚沉?人呢!跑哪儿去了?”他边喊人,边绕到隔壁房间,入眼便看见门边蜷着一团灰不溜秋的东西,楚沉就蹲在不远处,手里正往墙边抖着什么。
庄严避开那团灰,走近一看,见楚沉手里还剩半根火腿肠,他脚边放着破了个缺口的小瓷碗,里面还有一点吃剩的米饭。
“过来。”楚沉倾身拍了拍那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