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唐厂长在这种场合询问孙玉玲为什么动胎,纯粹是没安好心,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他是想开涮陈科长。

陈科长也不是傻子,当然也知道唐厂长的用心不良,他瞪了一眼唐厂长,说:“你比我年龄大,我可是喊你哥的。”

当地的风俗,做哥的不能和弟弟和弟媳开这种荤玩笑,长辈更不能和晚辈开这种荤玩笑,陈科长实在不想唐厂再扯昨晚那事儿了。

唐厂长当然也知道陈科长的意思,可他刹不住车了,便笑着说:“你瞪我干什么?孙统计如果这次还保不住胎,你赔人家一个。”

“放屁吧,哪有赔孩子的,啥都赔,就这孩子不能赔。”陈科长说罢,嘿嘿坏笑起来。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的也跟着大笑。

唐厂长笑骂:“就你陈科长不要脸。”他说着,想抓起身边的物件砸陈科长,但他双手寻摸了几下也没摸到适合砸的物件,便顺手抄起一张报纸扔过去,报纸没到陈科长跟前就落地上了,丁厂长赶紧拣起来,放在旁边的报纸上。

贾玉轩一听说陈科长昨晚睡觉不息灯的事情,也感到好笑。此刻,他仰靠在坐椅上,望着嘻闹的众下属,听着他们的诨话,不由得想起了送凤鸣上大学的路上,因为冲动,他停车路边,当时他很委婉的想凤鸣说“我想向你汇报工作”,谁知懵懂的凤鸣很天真的点点头,回应说,好啊,汇报吧。一想到这里,忍俊不禁的他不由得脸颊发热,急忙用右手盖在嘴和下巴上,恰到好处的轻轻抚摸,沉浸在一个人的羞涩里。

这没能逃得过丁厂长的注意,他就站在办公桌一端,离贾玉轩最近,很出神的望了贾玉轩一会儿,便冲众人小声嘘了一声,又赶紧给众人使了使眼色,示意众人去看坐在办公桌里面正沉浸在自己趣味里的贾玉轩。

众人见贾玉轩双颊泛着红晕,很羞涩的陶醉着,正沉浸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

因为大放假,唐厂长很放荡,逮谁都想涮两句,他看见了贾玉轩的羞涩模样儿,便脱口说:“老大,我们可都是结了婚的人,家里有老婆应急,你今晚怎么办,林会计又不在身边。”

以前,在唐厂长眼里,贾玉轩只是个毛头小子,他做为下属虽说也尊重他,但那只是场面上的尊重,内心并不看好他。特别是他和冷店村的砖厂老板抢争凤鸣这件事,唐厂长觉得他只是个任性的多情公子罢了,很可能过个一年半载就换对像了。

可是,接下来贾玉轩在棉厂解决的一系列遗留难题,改变了唐厂长对他的看法。

比如说,棉厂职工一入茅厕大便就扯皮棉那件事,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禁止的,但贾玉轩给禁止了,是用他唐厂长上演了一场苦情戏之后,才彻底禁止了。当时他唐厂长之所以心甘情愿的演那场苦情戏,是因为他唐厂长有求于贾玉轩,那就是给车间一位老师傅的儿子解决工作指标的问题。

再比如,附近皮店村的村支书想在棉厂安排一个季节工,求遍棉厂所有的领导都没有成功,但最后,贾玉轩主动提出给皮支书安排季节工,因为当时他需要皮支书赶紧出面给花脸老门卫保媒娶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