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陛下一怔, 抬眼望向秋昀那张被胭脂水粉糊透的脸, 最后定在对方陌生的眼神中,脑海里后知后觉地浮现出先前对方与国公夫人的对话。

沈江亭称呼国公夫人为夫人。

国公夫人说‘当年我儿要是没出事,料来我孙儿也该如长安这般大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觉得自己不太明白, 便问道:“你不认识朕?”

“朕?”秋昀目露讶异之色:“能自称朕的, 只有当今陛下。可我听说当今陛下年轻力壮,而你……”

这刻意的停顿立时将陛下的心悬拉紧, 就见得对方的眸光从他的头打量到他的脚,眉目间流泻出几分怀疑之色, 故作镇定道:“朕怎么了?”

“你这一副病痨样,是宫中御医都死绝了吗?”秋昀沉声说。

这句话秋昀是在质问宫中御医。

可听在陛下耳中, 却是形如枯槁的自己丑到对方都认不出来自己了。

一股钝痛顿时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以极快的速度渗进四肢百骸里,疼到他难以呼吸。

他恍惚记起自己原先不过是想来瞄上一眼对方是否真的活着回来了,可一见得这人, 他便舍不得离开。

又在猛然间得知这人在失踪时似乎已娶妻生子,妒火冲溃了理智,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这才有了开始那一幕。

一想到对方不但被人捷足先登,连孩子都有了,窒息感交织着缠绕在心头扎根的悔意,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偏偏他还没立场去质问,不提之前赐的婚,便是对方也从不知晓自己的感情。

一切不过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这般想着,喉间突然涌上一股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