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应允,他调整面色, 踏步进门,就见坐在床榻前椅子上的母亲仓促地擦拭眼角, 他作了一揖:“母亲不必担心, 大夫也说了,父亲不过只是皮外伤,修养几日便无大碍。”

“娘担心的哪里只是这个?”

齐夫人轻轻摇头,一脸忧愁道:“上回你父亲在朝堂因后宫选秀一事惹怒陛下,牵连得你兄长娶了个男妻, 今儿个又是带伤回来,我是真怕啊, 怕哪一天陛下对你父耐心告罄……”

说着说着, 眼泪又掉下来了:“且你兄长还滞留宫中,也不知陛下会不会迁怒于你兄长, 他——”

“好了!”齐丞相打断夫人的话,他虽是面带苍白之色,眼里的厉色却是难以掩饰:“你先出去, 我与彻儿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不能等你伤好些再说?”齐夫人嘴上虽是这般说,却还是起了身,为夫君掖了掖被子,抹着眼泪嘱咐次子别耽搁夫君休息。

齐彻微微点头,目送母亲离开,方坐在椅子上,不赞同道:“父亲,你今次太鲁莽了。”

十八岁的少年郎,却通身沉稳。

齐丞相瞥了这个让他最满意的嫡二子,想到今早发生的事,一向儒雅的面容登时阴沉了下来。

以前的元帝行事也张狂,无所顾忌,因此元帝时不时杀几个官员,为防这条疯狗暴走,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在没有万全把握时,避其锋芒,保持表面的平和。

可他的退让似乎养大了那只疯狗的胃口,今早那一剑刺来的时候,他怀疑若不是自己躲了一下,避开了心脉,那条疯狗绝对是要置他于死地。

思及此,他眸色一冷:“这事且不提,现我受伤卧床,跟沈侯爷接触的事就由你接手,顺便……”

说到这儿,他冷哼一声:“沈泰那个老匹夫现在还摇摆不定,那咱们就帮他定下心来。正好皇宫不是出了刺客,还叫刺客逃了?让我吃哑巴亏,那咱们就回敬过去。”

话落,他跟齐彻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皇宫的灼华宫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