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说,人生有七苦,其中之一就是求不得。

李余不信佛,也没打算抛却三千烦恼丝去皈依我佛。知道这些,仅仅是因为当年曾经追过的一个女孩喜欢。

等到他被社会毒打了许多年之后,那些被他拿来装逼的佛经就像是喝过的水变成尿一样,没给他的身体带来一分滋养,只剩下这么一个不明白的词,求不得。

求升职而不得,求爱人而不得,求亲情而不得,哪怕是最低标准,求像个人活着,都不会那么容易得。

当火硝爆炸城墙崩塌的时候,淮阴城就已经被攻破了。

就像砸核桃,不管是开了一个口子还是一堆口子,结果都一样。剩下的,只不过是等待李孝逸这个似乎很擅长砸核桃的人,一锤子一锤子的把那些零零碎碎还假装坚硬的外壳给剔除干净,以确保让李余吃核桃仁的时候不会硌牙。

李孝逸可能不是把好锤子,却并不妨碍他忠实地执行李余的命令。不仅执行,而且还是毫无条件不打折扣的执行。

聪明的李孝逸,根本不问为什么被糯米汁粘合的条石城墙会飞起来、会粉碎,也不问为什么有很多人明明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却死于非命。

天罚,他是不信的。

他们陇西李家冒充太上老君的后人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老君他老人家一道紫霄雷霆劈开祖坟,劈死这群冒牌货。天罚,不存在的。

古怪,就在那个若隐若现的墨知身上,也在似乎很好说话的李余身上。

掌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掌握自己不能控制的东西,有时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坍塌一角的城墙,就像是被扯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的粉头一样,尽情地毫无遮拦地等待着恩客的光临。

反正就这个样了,爱谁谁吧!

被裹挟的民众,或者是假装被裹挟的人,无不长出了一口气。

就知道不会长远,就知道大肚肚坚持不了多久,就知道朝廷一定会派人来讨伐,就知道皇恩一定会降临,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前一段时间不是挺能作的嘛?”

看见眼前的人,李孝逸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是这个狗日的尉迟昭,前一段时间进攻盱眙,把盱眙屠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居然还有脸求活?

尉迟昭倒是不生气——估计败军之将也没什么生气的资格,反而恬着脸说道:“大将军,这都是上面人的主意,咱们这些当属下的,敢不从命吗?”

也是哈,尉迟昭固然讨厌,但身在军伍讲究的就是令行禁止,所以,尉迟昭其实只是个从犯,可以从轻发落?

而且,李孝逸也深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

如果兔子还在,走狗就有继续奔忙的理由,如果飞鸟还在林,良弓就还有用武之地。一旦猎物都落网了,走狗良弓都没什么用处了,等待他们的一定是闲置,甚至是,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