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余圣母,实在是这种告密的行为太恶劣,太恶心人!

武周一朝,最让人诟病的,除了大肆屠杀李唐宗亲,让人深刻感受到政治斗争的残酷无情之外,就是酷吏统治了。而这些酷吏所倚仗的最大法宝,就是告密,就是株连。

虽然自太史公首创《酷吏列传》,把酷吏分门别类单独立传,后世史书基本上都有这么一块,但武周时期的酷吏,可是着实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老板跟员工,中层和基层,大家的屁股不一样,脑子自然也就不一样,对利益的诉求也不一样。

老板想省钱,中层想出成绩,基层只想摸鱼。

摸不了鱼的时候,被逼着加班的时候,被扣工资的时候,肯定是要骂娘了。

就这一群飞骑,不过是对没有得到赏赐而抱怨了一句,连骂娘都没敢,就要大肆株连,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你也不要过于在意,左右不过是十来条人命而已。这年月,哪天不死个几十上百的?”薛怀义久在市井,对这些基层人员很了解。

不过是烂命一条而已,死了也就死了,真的没必要为他们大动肝火。

李余拉着薛怀义走出阴森的大理寺大牢,低声说道:“薛师,你以为我是为他们争取机会吗?我是为咱们自己争取啊!”

“怎么说?”薛怀义明显不相信。

说好的承我个人情,你可别牵扯到我身上就把这个人情给抵消了啊?

“按来俊臣的说法,办案子一定要往大了,往捅破天了办。一个小洞,也要戳出天大的窟窿,一个小混混,也要尽量攀诬到朝中大臣。就咱们屁股底下,不见得就那么干净吧?万一,将来某一天,咱们哪个亲戚朋友犯了事,那咱们……”

李余可能是干净的,但薛怀义却是自己知道自己,那可是屎壳郎的粮仓——全是谢特啊!

“他敢吗?”

薛怀义还是不太相信,区区一个来俊臣就敢胡乱攀诬洒家,哦,还有太子李余。

“为了往上爬,他有什么不敢的?而且,天后还真的不一定不喜欢。”

天后有天后的政治需求,打击那些不太听话的宗室,而来俊臣之流也需要“政绩”,如此一拍即合之下,哪有咱们这些好人的活路?

对李余的说法,薛怀义非常认同:“这世道,就是咱们这些好人吃亏啊!那咱能不能做事小心一点,不让不让抓住把柄……”

不用李余回答,薛怀义自己就笑了:“洒家许久不当恶人,连怎么作恶都忘了。想找你的麻烦,哪里还需要理由呢?”

“高啊!所以,以薛师高见,咱们该如何应对呢?”

花花轿子人抬人,李余觉得薛怀义的脑袋足够大,脸也足够大,正适合当这个背锅侠,就想让薛怀义出头。

只是,薛怀义这些年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并不接招:“你现在是太子,一言不说九鼎怎么着也得有个七八鼎,谁敢不给你面子?你说!”

人到用时方恨少。

李余早就恨不得一巴掌呼死来俊臣那个碧池,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没有天后的准许,没有一个人会听他的指挥。

薛怀义也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