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钰又想起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想起那个该死的教习,想到他如何摆布她,教她所谓服从与取悦,将皮肉作为杀人的工具。
她一直觉得不适反感,想要逃避,却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恐惧什么。今日她终于明白,原来她是害怕教习将她当作一个死物在教的眼神。
伏钰一直以为,她早习惯了做侍月阁手中一枚棋子,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还是想做个人,活生生的人。皮肉骨血皆由自主。
伏钰跟着谢连州道:“简直……不可理喻。”
这话刚说出口时很难,可等她一字一句吐出后,却又觉得心中郁气也跟着一块散发。
谢连州道:“所以,我虽讨厌那男子,却不忍心他妻女因他的死落至悲惨境况,一时两难。”
伏钰想到他身上的味道,道:“但你最后还是杀了他。”
谢连州道:“我抬了他的尸首到府衙后院,寻风评颇佳的县官说了此人罪状,劳他偶尔看顾这人无辜妻女,不要牵连她们。”
伏钰笑出声。兴许因为她从小便被培养做杀手,还真没想过遇事找官府这种法子。
她开口道:“你这样大喇喇闯进人家寝房,只怕明日采风堂里就要有你的画像了。”
谢连州不得不承认,他这样大张旗鼓,确实心存一些恐吓县官的意思。毕竟只有心有畏惧,才会更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他只是有些好奇:“采风堂又是什么?”
伏钰不得不为无知的谢连州解释:“原本庙堂是庙堂,江湖是江湖,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可近百年来,不管是江湖人插手官家事,还是官家人插手江湖事,都变得越来越多。最后朝廷便设了采风堂,如果说官府里的捕快是抓寻常凶犯的,那么采风堂里的捕快便专门抓像你这样的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