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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鼓起勇气道:“掌印生辰将至,小女……想为掌印庆生。”

一阵风过,裴渡的发丝被吹乱了些,乌黑的发半披下来,更显他皮肤冷白。

“庆生?”

他喃喃道:“本督很久没有过生辰了。”

他只有在八岁之前过过生辰,因为和皇帝的生辰太过于接近,家里不敢大张旗鼓地办,只敢私底下给他庆祝。

那个时候,沈家还没有灭门。

当时所有人都被东厂的番子们抓出去,沈家上上下下,每个人都露出惊恐的眼神。哭喊声自外响起,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一人因为躲在床底下幸免于难。他捂着嘴巴,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渗出血来。

他在床底下躲了很久,一直到天黑。他很饿很累,在深夜偷偷爬墙出去。他爬墙的时候挂在树上,衣服被扯得稀烂,身上都是被树枝划伤的伤痕。

他感受不到疼痛,只有泪水不住地流。

疼。好疼……

他是沈家最小的儿子,礼部侍郎之子,本应是长大后在京城活得逍遥自在的公子。

不满九岁,全家灭门,只剩他一个人仓皇出逃。

后来午时刑场,他亲眼看见沈家上上下下被斩首,血溅三尺。

他这时候已经成了容家的下人,和其他下人路过刑场的时候,他不记得是什么滋味了。

哭喊声响彻天际,仿佛能够听见头颅落下的声音。他的心死了,犹如一滩死水,再也掀不起波澜。

他眸中黯淡无光,渐渐变得深不见底,谁也琢磨不清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