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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长公主今日午间听闻圣驾到来的时候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圣上对于参加女孩子居多的宴会从来不感兴趣,可能还会觉得头痛。

他上一次在除却自己庆生的宴上造访,好像还是永宁二年。

“哥哥今日瞧着心情甚好,可是朝廷有了什么喜事?”她顾不得到前面去说漂亮的场面话,陪着圣上在精心打理的苑中走了走,亦真亦假地抱怨道:“还是说哥哥白龙鱼服,不避酷暑,就只为出宫见一见我那位尚不知姓名来历出身的皇嫂,她今日也在宴请名单之中?”

她从前怎么不觉得圣上这样坏,偏会吊人胃口,说什么圣旨马上也就要下了。

简直是骗鬼的把戏,她等了好些日子,朝廷上都几乎没有过关于立后的争议。

“你如今是愈发能胡诌了。”

除了杨家的人,外面的宾客大多不知道皇帝也在,圣上不欲耽搁她开宴,含笑道:“朕倒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桩,还有些别的,你若有事先去前面,朕随处走一走,看看你的府邸。”

朝阳长公主应了一声,他们离设席的地方并不算太远,走半盏茶就能到,然而她抬头远眺,却顿住了脚步,稀奇道:“那不是大理寺卿么,他不留在大理寺办差,陪着自己的妹子赴宴来了?”

她记得只请了卢舜华,好像并未邀请特别多卢氏的娘子和嫁入门的命妇,大理寺卿这种人物,出现在她宴会上的次数比圣上还少,大抵是忙得没什么空闲。

远处游廊水榭,除却卢家七郎君,竟是空空荡荡,他站立其中,背影挺拔如松,半点挑不出错来,间或踱步徘徊,仿佛在等待着谁似的。

“原来又是一位私会有情人的郎君,”朝阳从皇帝那里得不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忍不住调侃暗刺,然而她对大理寺卿的婚事却知之甚少,随即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我记得他夫人已经过世了,不知过没过一年丧期,倒也不好凭空臆测。”

大理寺卿严苛律己,人总会下意识拒绝用这样的君子来玩笑。

朝阳随口说过便算了,虽然是在她的府邸,但也管不着别人正当的相会,她好像听到女郎走路时渐渐相近的轻声交谈,并不愿意听人墙角,正欲向前走,却发现圣上顿在了原地,驻足不前。

而内侍监的面色也有些许难看,偷偷去窥陛下神情。

朝阳感受得到圣上似乎有些不喜,但定睛细看,觉得还是该为大理寺卿说几句话:“那边过去的两个女孩子,似乎是卢家的十一娘,和杨氏的七娘子。”

人家兄妹相会,也不是什么大事,圣上何必要站在这里瞧着,万一被发现,朝阳都替今上有些尴尬。

“他当然已经过了穿齐衰的日子,否则也不能让他出来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