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小心翼翼的看胡雪亭的神情,没看到恼凶成怒,道:“张三打了李四,按理说,李四是可以告到衙门的,可是,李四是绝不会告的。”

小雪岚睁大了眼睛,有这么贱的人?

秦瑶解释着:“对张三和李四而言,打人不过是吵架的时候气急了动手,也不是生死大仇,伤的又不重,很多时候只是一个耳光,打了几拳而已,哪怕验伤,也不过是红肿了几处,有些淤青,涂一些药酒擦擦也就没事了,若是告到衙门,终究是小题大做了。”

胡雪亭抬头看天,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如此美好的言语,却在华夏有神奇的发展。

秦瑶小心的看胡雪亭,见她抬头看天,好像没有注意听,便继续道:“而且,若是衙门处理了,多半要判张三赔偿钱财,再少,汤药费加罚金,几百文总是要的。这两人都是邻居,随便吵架打了几下,竟然要判赔偿一方几百文钱,岂不是坏了邻里的感情,天天被张三家堵在家门口痛骂还罢了,如实受到其他邻居的指责,这远亲不如近邻,是不是就要变成孤家寡人了?所以,这李四断断是不会报官的。”

“李四没有报官,这张三不是白打了他了?”小雪岚道,努力的思索,又道:“以后张三是不是经常会打李四?学张三的随便打人的是不是更多了?挨打的若是报官是不是会被所有人排斥?”

胡雪亭看小雪岚,用力夸奖:“雪岚已经有了王者的眼光了。”

郑斯顿和秦瑶急忙鼓掌。

“是啊,这襄阳的刁民就更多了。”秦瑶道。

胡雪亭道:“普通百姓对忍受欺负都有一个模糊度,只要不超过这个尺度,就会觉得可以忍受,何必去报官呢。而且,对他们而言,报官未必就有用。嘿嘿,朕还是小看了天下百姓了。”

“被偷了一文钱,报官真的会有人理会?”

“被人打了一个耳光,报官真的会有人立案?”

“只怕是未必的。”

胡雪亭笑着:“到了县令这里,县令被朕的酷法严刑吓住了,定然是秉公办理的,大越为了刁民打客栈掌柜,能够把县令流放了,哪个县令还有胆子和稀泥,与大越的律法作对?一文钱的案子,一个耳光的案子,对县令而言有何区别?左右是一个案子而已,依法断了就是,何必被朕抓了把柄,流放边疆。”

“只是,对衙役而言就不同了,为了一文钱的案子要写文书,要立案,要找人证物证,要鉴定原告被告的言词和物证的真假,一整套流程下来,几天的事情都别干了。”

“当众恐吓原告不要告状,衙役是不敢的,被县令知道,县令为了自保,第一个就流放了衙役。”

“但有意无意的在平时说些生不入衙门的言语,在办案的时候故意造成原告的不便,比如故意走访原告的邻居,询问原告有没有恶习,比如故意在原告上班的时间找原告对口供等等,有几个原告愿意为了一文钱的小案子,惹上无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