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问道:“你爸在家还在厂子里?”钟广荣的厂子在京郊,过去的话得一个多小时。

“在厂子里,他现在愁的不得了,要不你现在就过去一趟,我跟你一起去!”到底是亲爸,钟银平央求姜英过去看看,“我爸派了司机过来,晚上肯定给你送回来。”

姜英想了想,“可是我也不一定能帮的上忙。”

“没事儿,我就想找个同行的过去劝劝我爸,他两个晚上没睡觉了。”

那行吧,姜英跟店里说了一声,顾昌东要陪姜英一起去,加上钟银平,三个人一起坐厂里的车去了钟广荣的服装厂。

说是服装厂吧,在姜英眼里,也就是个大一点的加工厂,七八十号人,有固定的客户,最大的客户群体是学校,他们主要做校服的订单,难怪钟广荣能高枕无忧不创新,可这些稳固的客户一旦流失了,厂子也就垮了。

姜英他们刚到厂子里的时候,钟广荣正跟他那个前合作伙伴激烈的争吵,“梁勇胜,你忘了你当初差点跪在我面前,叫我拉你一把给你口饭吃,你特么现在背后捅我一刀,还是人吗?”

梁勇胜并不吵,依旧很温和,“荣哥,咱俩理念不一样,勉强合作下去厂子也发展不好,不如各做各的。”

各做各的,说的好听,梁勇胜早有预谋,花了两年的时间慢慢把业务全都拢在手里,准备拆伙前,就把他手上的订单转到新厂,他的新厂其实就是从钟广荣这里拆家带走的三四十人的加工坊,做校服这样的订单绝对够。

梁勇胜带走了厂里一半的业务员和小半的工人,现在钟广荣面临的是,旧订单已经交货,新订单被带走,他之前又不创新,不知道跟风生产什么,而且客户太单一了,厂子想重新转起来,需要重新设计款式、重新开拓业务。

钟广荣一直想跟姜英合作,没想到是在自己最危急、落魄的时候找上门,就怕姜英不搭理他。

梁勇胜走的时候,还跟姜英聊了几句,“姜小姐的英若定制品牌在京市相当有口碑,希望以后能合作。”说着,还递给姜英一张名片。

姜英打量了一下梁勇胜,笑面虎啊这人,明知道她是钟广荣找来的,当着钟广荣的面提合作,估计钟广荣要气死。

姜英说道:“我怕你以后也毫无征兆的跟我拆台,不敢合作。”有些念头,先给他掐掉比较好,免得日后来烦她,哪怕梁勇胜的业务能力再好,她也不想和这样的人合作。

钟广荣几步走过来,给梁勇胜递过来的名片几下撕掉,“听见没有,姜英绝对不会跟你这种背后捅人刀子的小人合作,你赶快走吧!”

梁勇胜也不生气,反而说道:“姜小姐,我好意提醒你,荣哥的厂子只剩个空壳,不会再有新订单进来,你还是不要盲目跟他合作的好。”

姜英:“谢谢你的提醒,这里好像没有人欢迎你呢,你不走也影响我跟钟老板谈事情。”

梁勇胜笑笑,好轻狂的女孩子,跟季水莲描述的一模一样。

钟广荣跟姜英解释了,他手上还有些自己的客户,可毕竟不是像校服订单那样的大客户,下半年的订单基本上都是在上半年就下单了,下半年生产的也基本是明年春季的订单,可是春季的订单早都被梁勇胜转移到他自己的新厂里。

钟广荣找姜英来,是想让姜英出几套惊艳的春装,他想办法筹钱让厂子再运转半年,熬过这一冬就好了。

姜英想的却是另外的问题,熬一个冬天厂子里剩下的员工人心就熬散了,没有订单拿着成品去发展客户不现实啊,服装厂只是代工生产,钟广荣一直呆在自己的舒适区里做校服生意,还被人带走了赖以生存的主营业务,他恐怕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姜英说道:“钟老板,你有没有胆子搏一把,做冬装,让厂子火起来!”

做冬装?现在的冬装都已经开始换季上架了吧,最迟的也是在生产线上等着交货,现在做冬装迟了,钟广荣心想,姜英还是年轻啊,做设计行,开厂子做生意,她还是莽撞冒进了。

“冬装不合适吧,太迟了呀,而且你想做什么呢?现在备料都来不及。”钟广荣边说边缩了缩脖子,北方确实比南方冷的要早多了。

姜英知道,今年全国范围大降温,冬天比往年格外的冷,天冷就要保暖,什么衣服暖和就买什么衣服御寒,姜英说道:“我现在给你开面料、材料单子,再出几款设计图,咱们做羽绒服。”

羽绒服听着稀奇,钟广荣拿了设计簿和笔,姜英随手勾勒,她设计的是短款的羽绒服,成本比长款的要节约不少,原材料里,最重要的就是鸭绒的清洗、干燥、消毒合格后才能使用,面料得用尼龙纺织物,还有制作工序要求也高,她还特别备注了缝纫线要用硅油浸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