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页

这最终演变成为他最后的日子里的一大憾事和心病。

楚笠生前视医学事业为生命,又曾经为了楚敛玉没有继承楚家各位长辈的遗志学医而耿耿于怀至今,如今临死,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将要突破研究瓶颈的自己中道崩殂,回首平生,满是遗憾,这叫他怎么能甘心。

他的喉结滚动,竟在死前拼尽全力,回光返照般用力抬起手,细弱如鸡爪的指节箍住了楚却泽的手腕,那仿佛从缝隙里才能透出的字句几乎要被沉重的呼吸声打散:

“小泽,出国,学,学医”

“楚家不,不能,没有医生。”

楚笠眼睛凸出,嗓音粗粝的像是沙子冲刷过石面,像是固执地想要从一直沉默的楚却泽口中得到答案似的,一字一句,拼尽力气道:

“继,继承我的研究,去学医”

“”

楚却泽任由楚笠握着他的手腕,纤瘦的身影没在阴影之中,脊柱有些微微弯曲,像是被某种沉重压垮了身躯,许久才测过脸,露出一张如同水墨丹青般清冷秀致的侧脸,微微垂下眼皮,遮住了那一层带着水润眸子,沉默许久,自顾自开口道:

“爷爷,我今年十六了。”

楚笠被打断了话头,似乎有些急躁地蠕动着青紫的唇,不悦地皱起了眉,还想再说什么,但再难积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却泽继续往下说,像是自言自语般:

“不过,我想你估计也不关心我几岁吧。”

“你和爸爸总是这样,只关心我能不能学好你们教给我的东西。”

楚却泽垂下头,细长的指尖拨弄着手中的资料,像是在描述别人的故事般,冷眼道:

“从我识字开始,你就只允许我在课余时间看书房的医书,纪录片,其余别的东西,只要是我喜欢的,便一概不许碰,一概不许喜欢。”

“只要碰了,就是一顿毒打。”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偷偷和祁有岁一起看故事书那回么?”说到祁有岁,楚却泽的眸子里像是如同万年冰封的河般浅浅漾起水光,逐渐变的柔和起来,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忽然变的暗淡,语气倏然变的更加冷硬,下颌线紧紧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