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一贯从容淡定,只看霍宴光着膀子,才说了句:“把你衣裳穿好。”
霍宴的皮肤被军营里的风吹日晒造成了古铜色,常年舞刀弄枪、马背上挣军功的人,浑身精壮健硕,行至间好像是只强劲威猛的雄狮。
但真正临到跟前了,婉婉可半点不敢多瞧人家,她眼里是只有表哥的,所以垂着脑袋依着陆珏跟前的软垫坐,安安分分地做个不说话的小表弟。
临到霍宴问起她的身份,陆珏答得简短,“祖母本家的孩子。”
霍宴不知信了没信,目光落在婉婉面上又打量了几眼,反正没有再多问,转个话头同陆珏说起了陈王。
方才蹴鞠结束,霍宴险胜一球罢了。
二人麾下都带的亲信之人,说是在场中蹴鞠玩乐,一来一往间却实则在互相试探对方的身手,因此负伤也并不稀奇。
陈王此人狠毒,麾下所随之人手段也算不得光明,刚刚场中侧身一击,若非霍宴身手矫健,此时恐怕肋骨都已断了。
赴任鲁地几年间,虽则每年呈上政报,鲁地皆是蒸蒸日上,然而自陈王上任,鲁地已连抄了二百四十七名大小官员的家,连坐处斩千余人。
二百四十七,几乎将鲁地在册官员斩杀近半。
威压之下的鲁地,短时间内政绩繁花似锦,但底下官员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民生并未得到实质性地提高,大批流民逃窜往别处。
这样的政绩,根本禁不起推敲。
况且堪为君者,可以有雷霆手段,但绝不可肆意暴虐,帝王的剑动则伏尸百万,又岂能落入陈王这般人手中。
陈王眼下也去换衣裳了,之后还要来此处见陆珏,因此二人都没有离开的打算,霍宴还教荣昌去搬来几坛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