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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听出他话音外的意思, 太医斟酌一会儿, 试探性先询问一句:“不知丞相大人可知陛下平日的抗毒性?”

邢温书点点头:“我陆续从陛下处得知过,是陛下幼年经历所致, 一般的毒药只会使得陛下感觉难受, 不会有其他毒药本身的作用。”

听他这么说,太医才放下些心, 如实回答:“正如丞相大人所言, 陛下情况与常人不同。陛下幼年服用毒药过多, 对一般的毒药早就有了抗毒性,但也使得体内脏器受损。平日里陛下就常年体热,喜好凉食。

“这种壮阳所用的烈性媚药,对常人而言就是药效强些的情趣之物,纾解掉便是。可对陛下来说,这无异于生吞火浆,灼烧陛下的五脏六腑。”

邢温书正坐在床榻一侧,轻轻握住谢安双滚烫的手心,继续问:“那可有何办法,可以帮陛下缓解?”

太医思索后回答:“最快的办法是让陛下服用大量冰凉的东西,抵消药效。只是这种办法使得陛下体内短期的冰火两重天,轻则落下病根,重则……很有可能将会卧床不起。而且因为陛下身体本就受损,这一次再被损害的话后续是不可能再调理回来的。”

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是邢温书想看到的。

他稍稍握紧了与谢安双相牵在一起的手,又问:“那可还有其他方法?”

太医叹口气,说:“再余下的办法,就是让陛下自己撑过去,但是需要多久……下官也不能估算,得看陛下自己的意志力了。顶多是可以让陛下浸泡在冷水中,多少缓解些体内灼热的不是。只是同样的,如今这天气若是在冷水中泡太久,对陛下身体也不好。”

邢温书大致明白了太医的意思,心底愈发往下沉。

能让平时不怕疼的谢安双都疼晕过去,这药效对他的影响绝对不小,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撑得过去,而万一撑不过去……

他不敢接着往下想。

太医见邢温书神色,眸中多出些不忍的情绪。

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江湖郎中,后来在谢安双十一二岁那年受茹怀所托,入宫假扮成太医,但实际上只为谢安双诊治。初时是茹怀想让他尝试把谢安双的身体调理好,但那时谢安双的身体他已经无力回天,所以只在后来专门照顾谢安双,以免他的身体状况更恶化。

太医元牧本不是什么善人,答应照顾谢安双也是与茹怀可取所需。可是后来照顾得久了,也忍不住因为谢安双的可怜多出些真情实感来。

总是孤身一人的小皇帝如今身边终于多了个关心他的人,虽然是臣子,但总比永远只能自己熬过去好。

元牧再次轻叹口气,说:“下官会尽量再想想办法,只是在这之前有劳丞相大人照顾陛下,那么下官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