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能点灯,她只好借着朦胧夜色取下浸满血渍的布条。简单清理好伤口,她又从自己裙衫内摆撕下一圈干净的绵白布条,为他重新包扎。

做完这些,蓝璎已是满头虚汗,累极饿极,自己也差点晕过去。

她到厨房饮下整整一瓢水,然后从灶底扒出那根又冷又硬的烤红苕,胡乱剥了皮,作三两口咽下。

蓝璎吃完便躺在柴堆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她睡得很甜,很香,梦到自己与德太妃坐在海棠树下喝酒,喝的是将军醉梨花白,酒香清醇,回味甘冽,真是人世间一大美事。

酒越喝越多,人却半分不醉,只是觉得冷,寒气裹体,冻得她无处可躲。

猛然间醒来,蓝璎悲伤地发现自己仍在蒋宅。

此时天色微亮,东方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她就躺在柴堆上,手脚缩成一团,是被硬生生冻醒的。

她起身后甚觉口干心燥,忍不住又饮下半瓢冷水。

水是冰冷的,饮下去,根本不解渴,体内反而愈加冰寒。

蓝璎头重脚轻地走进偏屋,远远看到床上的男子仍是双眼紧闭,不知是昏睡还是和她一样做着大吃大喝的美梦。

直到走近细瞧,她才发现男子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如雪,就连嘴唇都是惨白,整张脸无一丝血色。

她伸出食指在他鼻间探了探,探一次,再探一次,只无奈摇头。

他还没死,或者说,还没死透……真是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