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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时,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已经消失,手术室的门上亮着灯,走廊的空气不太流通,鼻息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谁在喧嚷着什么,他都什么都听不见。

他看见主刀医生的嘴巴一开一口,有些茫然。

姚瞿却是吓了一大跳。

他们赶到时,只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被绑着,脚上没有穿鞋,手上的血已经流了满地,甚至浸染了双脚。走近了看清人后更是震惊,程京泽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连身体的温度像块冰。

他看见纪淮发了疯地扯掉绳索,看见平日里居高临下的男人无声哽咽落泪,将青年沾满血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纪淮的衬衫、双手和脸颊都沾着程京泽的血,他站在手术室的走廊,肩膀有些发抖。

姚瞿不能理解,但并没有刨根问底,深思下去的打算,自觉走到医院门口打电话,将纪淮的所有工作都推到后面,顺便抽了根烟,回去时轻拍两下纪淮的后背,无声的眼神像是在安慰他。

程京泽的主刀医生是个细腻的女人,本一小时就可以缝合的伤口,她花费了三个小时,只是为了让那两道疤不那么丑。她有个和程京泽一样大的儿子,巧也不巧,她儿子也得了骨癌,但去世了。

后腰的伤口有些糜烂,难以想象,在休克那段时间里还要忍受后腰的钝痛,就像是咽气前被扎了一刀。好在程京泽的神经因为这剧烈的钝痛,没能完全磨灭,休克时保持意识,这对手术的成功有很大的帮助。

输了血,缝好针,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姚瞿见有医生出来,连忙跑过去,“怎么样?”

纪淮看着门开的缝隙,眼底的微光逐渐显现,也不顾手术室是否允许其他人进入,径直走进去。

护士正在整理着手术刀具,都穿着无菌服,见到他进来皆是一怔,随即连声呵斥。

纪淮像是听不到,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青年床边,半跪在病床前。眸光幽暗,手指轻触上青年的眼皮,呼吸都变得沉重。

两个护士将他拉起来,另外一位护士将程京泽连同病床一块向外推,纪淮也跟着走,喉结滚动,艰涩地想要问一句什么,声音低哑到连自己都听不清。

护士心领神会,心中叹气,“他没事,只是以后左手拿不了太重的东西,之后配合,做一做康复训练即可。”

纪淮点头,跟着她走入专用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