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知道她感冒了总硬抗,让黎佳音跟她说,吃了药打电话给他。
她没打。
晚上去医院,她在打针的时候睡着了,打完才知道,他还替她付了药费。
怀兮不愿欠别人。
从前她乐意受用他的好,因为他是她的男朋友。
现在他却被归到了“别人”的范畴之内。
她受用不起。
或者也没资格受用。
怀兮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然后查了一下自己银行卡余额,还有差不多小八百多快。
她决定转给他八百。
她只有他的电话——还是那天晚上从赛车场出来,任楠临时送不了她,将她的电话给了他的。
她又不想加他的微信。
太刻意了。
黎佳音见怀兮捧着脑袋不知想什么呢,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又陷入思绪,过来用胳膊肘戳了戳她。
“在想前男友还是现男友?”
怀兮瞥黎佳音一眼,问:“只要是银联的卡,不同银行卡之间就能互相转账吧?”
黎佳音点点头,好奇她为什么问这个:“怎么了?你要给谁转钱?”
怀兮没说话。
黎佳音清晰地感受到她深深提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然后拨给了一个没保存姓名的号码。
黎佳音心中已有了答案,笑了笑:“人家一天了,就等你这个电话呢。”
怀兮听着忙音,手指不耐地在沙发上敲打。
响过一遍,却没人接听。
她摘下电话,很是狐疑。
另一边,程宴北刚准备开车离开。
他将车绕着黎佳音家那栋楼前的一个大椭圆形花圃转了半圈儿,电话嗡嗡作响。
他瞥了眼扔在副驾驶的手机。
皮质坐垫上,她的余温已被雨夜的寒一层层地过滤了开来。
他也没有保存她的号码。
却知道那是谁。
没接。
很快,又响了一遍。
他还是没接。
电话响了两遍,他的车,也不知不觉地绕着这个大花圃整整两圈半。
最终停下,隔着一道郁郁葱葱的花圃,能看到黎佳音家的那栋楼。他依稀记得她按的是第七层。
第七层也只有一扇窗亮着灯。
他抬了抬眼。
手肘支在车窗边沿,降下了车窗。
在第三遍响起时。
打火机“咔哒——”一声轻响。如一簇暗火划破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