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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商（v）</p>

黑框眼镜一口气冲出教室，跑到长廊尽头，气喘吁吁地拐了进去。</p>

“商、商老……”</p>

话声戛然一停。</p>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暴力场面”，连喘粗气都忘了。</p>

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女人正面带微笑地拎着她那根折叠棍，控制着力度一下接一下地往前抽。</p>

角度刁钻，去势极快，抽得她面前的男生一会儿抱头一会儿护肚子一会儿躲小腿，嘴里哀叫求饶。</p>

“你爸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尊师重教是不是？在学校里，对老师都敢动手动脚，那进了公司是不是还敢跟上司耍流氓了？你这样的孩子啊，以后得接受多少社会的毒打？”</p>

商娴声音温柔。</p>

“老师爱护你，老师先替你爸妈好好管教一下你这手——”</p>

伴着一阵破风声和紧随其后的哀叫，商娴又抽了第二下。</p>

“还有这脚。”</p>

男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嗷嗷嗷嗷——老师我错了我错了呜呜我再也不敢——嗷……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p>

“这就认错了？别吧？”</p>

商娴抬起腕表，瞥了一眼，她淡淡笑，低下视线。</p>

“再坚持几分钟，我多教育你一会儿——还有哪个语法问题不会，你告诉我，我保证教得你毕生难忘。”</p>

“呜呜呜呜……”</p>

走廊里只剩下男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求饶声了。</p>

黑框眼镜看得肝胆具寒。</p>

他哆哆嗦嗦地瞧了一眼商娴手里那根快要挥出残影儿的折叠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往那儿挪。</p>

“老……老师……”</p>

“……”</p>

商娴目光懒洋洋地转回去。</p>

她红唇一勾，似笑非笑。</p>

“怎么，你也要来请教语法问题？”</p>

黑框眼镜：“……”</p>

黑框眼镜第一时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不——”他一叠声地否认了，这才从恐惧情绪里爬出来，想起正事，“麻烦您，麻烦老师您回教室看看吧——薄屹……薄屹和邵松打起来了！”</p>

“——！”</p>

挥到半空中的折叠棍戛然一停，几乎瞬间便收住去势。</p>

商娴皱眉。</p>

“薄屹？他打架了？”</p>

……</p>

【这个薄屹是个好孩子，小商老师你别对他有什么歧视——在班里他很服众，性格也沉稳活泼，从来不打架不惹事，跟学校里其他好些学生完全不是一类。】</p>

想起白天班主任刚跟自己说过的话，商娴面无表情地捏了捏手里的折叠棍。</p>

沉稳活泼、不打架？</p>

“知道了，走吧。”</p>

商娴往回一甩手，啪嗒一声收起了折叠棍。</p>

她踏出两步去，回眸一瞥。</p>

“你去哪儿？”</p>

“……”</p>

一脸鼻涕眼泪的男生缓过劲儿，刚想偷偷转身，一被叫住时就僵了下。</p>

缓了几秒，他转头，看向商娴的目光都有点哆嗦了。</p>

“我、我想上厕所……”</p>

“憋着。”</p>

商娴皱眉，“先回教室。”</p>

男生看了一眼商娴手里已经收回成一截小短棍的折叠棍，一声没敢吭，小白兔一样缩手缩脚地跟在商娴身后。</p>

他一个字都没敢反抗地跟着商娴和前面的黑框眼镜，一起回教室去了。</p>

商娴几人回来的时候，教室里还正热闹着。</p>

三分之一的学生冲上去拉人，三分之一的学生跳到桌上凳子上看热闹，另外三分之一淡定自如，一脸普度众生似的悲悯表情，漠然地坐在各自座位里。</p>

商娴皱了下眉。</p>

围着的那三分之一的学生比中间打架的两位看起来都激动，身影此起彼伏海浪一样，硬是给她挡得一丁点中间的情况都看不见。</p>

商娴面无表情，走上讲台，伸手一甩折叠棍，“砰砰”地连着敲了两声。</p>

天花板都好像跟着抖了两下。</p>

旁边教室门口，刚跟进来的周轩荣更是哆嗦得像个勤劳的筛子。</p>

全班慢慢安静。</p>

矛盾中心的人群散开，露出两道身影。</p>

一个鼻青脸肿。</p>

一个秀气如初，只是嘴角蹭破了点，殷红的血给薄唇点上了血梅一样的斑驳残痕。</p>

嘴破了的少年仰起头，漆黑的眼神里留着点被方才的打架勾起来的狼性。</p>

还真不像条狗子了。</p>

商娴心神微晃了下。</p>

很快她便正色，冷声。</p>

“先把那个送医务室。”</p>

周轩荣哆哆嗦嗦地在门口举起手，“老……老师，我觉得我也需要……去一趟。”</p>

商娴微微一笑，眼神冰凉。</p>

“我下的手，我有数——你不用。”</p>

“……”</p>

周轩荣快哭出声了。</p>

商娴面上那点薄淡的笑色很快消失不见，她垂眼，看向教室后方低头站着的少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