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将情绪藏得如此之深,一瞬间,崔书突然觉得眼前这人万分可怖。

他到底是招惹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裴应声垂眸,寥寥扫了眼江安遇发过来的新的短信,便没有在上面花费多的心思。他抬头,黑胶鹿皮手套落在崔书脖颈上时,隐约能碰到那条滚烫的动脉以及他带着颤栗的呼吸。

“崔书?”裴应声喊他的名字,隔着薄薄一层手套,他细细摩挲着脖颈,眼底一片冰冷,“仙人跳?想用我当跳板,你也是胆儿够肥。”

“跟过来拍照的人在哪?”

楼梯的转角处寂静的可怕。

崔书被他一步步逼至角落,‘哐’的一声,撞上身后墙的一面镜子,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怕什么?”见他不说话,裴应声扯了扯嘴角,徐徐说道:“他人在哪?”

崔书摇头,脖颈上的手骤然收紧,连带着吸进去的氧气,一同骤减,他涨红了脸,几乎说不出来话,只能拼命摇头。

裴应声站在比崔书略高一层的楼梯上,俯身看着他慢慢地喘不过气,适时收了手,漫不经心地掸去鹿皮手套上沾染的尘土。

崔书倚着墙缓缓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继而瘫软成一滩泥。

对面的镜子里,折射出男人轻慢的神色,无框的眼镜下,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隐隐透着几分鄙弃和漠然。

他一哂。

“你母亲,在京郊一家不知名的三流医院里躺着,陪护的却是国外的专家,”裴应声翻看着手机,是肖凌刚刚发过来的关于崔书的信息。

“这么躲躲藏藏的,”裴应声微微屈身,蹲在他身侧,理着黑胶手套,“是怕我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