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年偶尔因为杜衡誉的命令对她发脾气,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不该把对父亲的不满发泄到母亲的身上。
然而每当他对温琼生出一丝懊悔,这种微弱的愧疚感就会在她开口的下一秒烟消云散。
亲近也好愧疚也罢,全都是杜之年的一厢情愿,他不会再对这些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早就该这样了。
杜之年对着一桌子清汤寡水的年夜饭走神,几位长辈的话题已经从三叔的私生子跳到了他那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儿身上。
一个旁系的表叔笑眯眯地问三叔:“小雅找工作了吗?”
“在公司混个文职,女孩子上什么班,早点结婚算了。”三叔“啧”了一声,端起酒杯和他碰杯。
“也是。”杜之年的二叔凑过去附和,“有看中谁家的儿子吗?”
三叔一口灌下白酒,大着舌头说:“看中了田家的小儿子,说好年后就领证。”
几个叔叔闻言纷纷举杯恭喜他,主桌上又热闹起来。
杜之年听他们三言两语定下了堂妹的婚事,眼前清汤寡水的年夜饭忽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嘴里还没咽下的食物黏腻地糊在嗓子里。
他拿着筷子的手暴起青筋,喉咙里的东西咽不下又吐不出,脸色变化了几番,却得到杜衡誉一个带着警告的眼神。
杜之年胃里难受得搅在一起,根本没有理会杜衡誉,但好事的三叔注意到大哥的视线,转头就把话题引到杜之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