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领命站起,转身之际,忽听主子又道:“等等。”便忙转过身待命。

沈临取过一旁笔架上的狼毫,蘸了墨,却又忽地停住。

良久,直到滴下的第一滴墨汁晕染了宣纸,沈临才拢了拢心神,提笔快速画下一只桃花。那桃花,与李羡鱼左肩上的一模一样,桃花旁则书“北燕不灭阁”、李左两行字。

沈临收了笔,将宣纸给云山,声音沉沉:“尽余力追查此印记,以及世子夫人的父亲李左,其从前经历。”

云山领命而去,屋内陷入静默。

从一旁的小窗,可以看到正房还亮着灯。

他应该去安抚她一番。

然而沈临却没动。

他取下系在身上、从来不离身的,月白色绣祥云荷包。

荷包中,是一整块圆形脂白色的和田羊脂玉佩。

是他祖母留给他,让他送与爱妻的。

祖母开明,曾与幼时的他说过:“人人都说娶妻娶贤,可祖母不期盼你妻子多会打理中馈,也不期盼她多能言善道讨人欢心,祖母只求她,是我孙儿的意中人。

你父亲本也应......也罢,你父亲是皇家赐婚,无可奈何,祖母如今就盼着你能幸福。”

幼时的他不懂何为意中人,抓住祖母的衣摆,严肃着小脸问:“祖母,何为意中人?”

祖母被他严肃的小表情逗乐,爱怜地摸他头顶:“意中人啊,就是感觉。当她来到你面前,你的感觉会告诉你,对的,就是她了。”

沈临抽出荷包中的玉佩,细细摩挲,思绪被拉回到现实。

当看到桃花印记的那一刻,他心里确实涌起了怀疑。

不灭阁作为北燕朝廷的暗中势力,擅长收集情报,自然也不乏擅长演戏之人。

如果,她是北燕派来凉朝潜伏的奸细,那么前世一切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