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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夜神色自若,从容的望着他,甚至眼神还带着一点儿如同春光般的柔和。

他的嗓音也温柔而悦耳,“我并不怀疑你赴死的决心,不过,宝贝,如果把一个人的手脚都捆住,用柔软的枷锁桎梏在床上,看不见也听不到,甚至不能发声,连根手指都动不了的时候,他要怎么自杀呢?”

病房里明明晨光明媚,空气清新,许迟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平地而起,萦绕在身边久久不散。他的喉结紧张的滑动了一下,没有应答。

君夜平声静气的道:“千万不要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感觉剥夺虽然只是一种心理干预,甚至称不上刑罚,但我也不想用在你身上。”

他重新把那杯红茶递给许迟,很关切的样子,“早晨喝点儿茶对身体好,拿着。”

许迟眼神僵硬而戒备的盯着他,几秒之后,跟投降了似的,伸出双手接过了温热的茶盏。

在这种时候,许迟的脑子已经全乱了。君夜的温柔让他迷茫,冷血残忍的本性又让他恐惧,对同伴出手令他憎恨,然而半年男孩的笑脸与身影,又让他难以自制的怀念。

许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平时一旦拿不定主意,就会全心全意的听从爱德华的指引,甚至根本不用自己费心去想什么。但现在很显然爱德华帮不上忙,他必须独自面对这个恶魔

而许迟毫无经验,茫然无措,就像一个强悍的人被卸下爪牙和武器,变得手无缚鸡之力。

……

手术之后的第十四天早晨,许迟醒来的时候,天花板不再是医院的白色,闯入眼中的是金黄色的床幔,侧头一看,一扇巨大的欧式古典圆窗映入视野,外面落着纯白的鸽子。

许迟在心里叹息一声——他回来了。

精致典雅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件引人注目的东西,在晨光之下闪着一道蓝光。

那是他的匕首。许迟下意识伸手去拿,中途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拦住了。许迟顺着对方的手臂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张英俊漂亮的脸,银白色的发丝被日光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许迟就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赶忙收回手,转身往床里面爬去,想从另一边下床。

君夜及时揽住了他的瘦腰,轻而易举的将人拽回来,“我有那么可怕吗?一见我就跑?”

许迟紧张的手指都在颤抖,竭力平稳气息,冷声道:“我不跑难道等着你来干我吗?傻子才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