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海桐被杜若斩钉截铁的语气激得胸口发闷。
印象中杜若从来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对爱人爷娘亲眷不会,对奴婢下人也不会。她从前是甜蜜的、活泼的、优美的,也是狡黠的、灵巧的、含蓄的。
但现在,她是凌冽的。
“老郎君是畏罪自裁,所以小郎君不能恩荫出仕,但他已知道错了,没去走太子门路……”
杜若静静听着,呼吸平缓得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前几年投考领军卫,已有了出身,虽才八品,可他十分勤勉,每到休沐必去坟前祭拜。”
墨书插口道,“那新碑是小郎君立的?”
“自然,不然还能是谁?”
海桐一时不察,飞快回答,就见杜若抽回手臂,向后靠在竹叶青的靠枕上,有点疲惫的摇了摇头。
“既然他们都不来找你了,我就放心在你这儿住,对你的家下人等,你就说……就说我是星河的表妹吧,姓穆,叫穆娘子。”
海桐本来已经做好要再三恳求才能留住她的打算,却没想到杜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沉沉委顿下来,她便知道杜若心里并不曾忘怀。
她看着杜若青春不再,从白嫩转向瓷白色,越发皎然的面容,纤细有力的手腕和脖颈,以及因为衣襟敞开而突兀亮出的锁骨,忽然心里湿湿软软的,模模糊糊压低声音嗔怪了一句。
“谢天谢地杨娘子进宫做了娘娘,不然,恐怕你到如今都不肯来见我。”
杜若笑了声。
“怎么会?你这儿就是我家,不过阿玉她……也很想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