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太子府的主母,很好,可是做我的娘子,不够好。”
话撂下,李玙带章台出了门。
杜若不明所以,糊里糊涂追了两步,没到门边就站住了,垂头倒回来默默靠在窗前,眼睁睁看着李玙肩头微摆,披着一袭肃黑披风,在余晖中飘然踏上渡鹤桥。
五月花卉最为茂盛,仁山殿与乐水居皆是姹紫嫣红。
此刻光线虽黯淡,楼阁殿宇和植物花卉模糊成团,看不清界限,但风中花瓣幽香余缕不绝,桥上亦是纷纷如雨,衬的那道瘦削苍冷的黑影直如鬼魅。
铃兰担忧地在她身后张望。
“哎呀,这可怎么好?奴婢就说杜郎君的事办不得,即便要办,何不过了明路再办?殿下待良娣掏心挖肺,十年下来,是根筷子也开花了。”
杜若眼梢纹丝不动,面孔沉静得像一面澄澈铜镜,没有任何反应。
半晌,她抬起手轻轻合上窗棂,只听咔嗒一声,就把春日芬芳隔绝在外。
铃兰满怀不解,只得退出来,自去后厨炖梅子汤。
旁人家炖梅子,总以乌梅为主料,太子府却是沿韦氏的方子,用杨梅。
挑梅子最花功夫,要鲜亮生嫩的鲜红杨梅两成,半红紫的八成,才出得一盅鲜亮好汤。今日这一筐已是搁得太久了,再耽误不得。
铃兰手下挑拣,心道明明两处一样心意,却打什么哑谜?
想一刻便啧一声,不知不觉十根手指都染得红紫,忽听脚步声错乱。
一抬眼,竟见翠羽、长风、章台等一溜仁山殿的内侍宫女,担担抬抬,有搬案几的,有搬大圈椅的,有拿大托盘盛着书籍、账册的,又有两人抱着一人高落地大梅瓶,塞满绘画、卷轴的,全涌进乐水居小小的院子。
铃兰忙撇下杨梅迎出来,两手顾不得,在腰上抹了把,就在月白裙子上留下两个紫红手印子。
“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