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倒猢狲散!王爷都保不住了,妾还谨慎什么?!”
杜若悲愤地把盒子往地上一扔,不顾其中叮叮当当跌出来的许多把西域弯刀,只顾直眉楞眼冲着高力士声嘶力竭地控诉。
“前番韦家十六娘死在我们府里!王爷要尽忠尽孝,硬逼着十六娘打胎,韦家为这事儿恨透了王爷,如今王妃与王爷离了心,生死不论!朝里还有谁能为王爷说句公道话!高郎官,妾与您掏心窝子!但凡王爷能自决,宁愿自请降了爵位都好,强过这么一日日的夹磨!”
房里一片沉寂。
杜若哭得声噎气短,伏在椅子上抬不起头,方才还丝丝分明的妆发早乱得一塌糊涂,颓唐地堆在肩头,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自从赵丽妃身故以后,高力士久已不见内眷撒泼撒痴,起头简直被震慑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跌足道。
“哎呀,你哭什么?!”
“妾家破人亡了!为什么不哭!”
杜若俨然这日子过不下去就不过了的劲头,毫无顾忌地直着嗓子顶了一句,重又呜呜着含混不清地埋怨。
“三郎好端端的……”
高力士倏而收声,半晌长长叹了口气,转而皱着眉替她圆场。
“杜娘子年纪太小,执掌王府难免吃力。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慌起来了。也是英芙不中用,屁大点子事儿闹腾个没完。”
杜若抬起头将通红的眼睛一瞪,委屈地呜咽。
“郎官忘了还有个张孺人呢!王爷一去不返,妾乱了阵脚,上她院子哭求,她连门都不开!”
杜若顿一顿,忽然又大放悲声,哭嚎着捶胸顿足。
“王爷不过多疼惜妾些,她们便不顾念王爷的死活!郎官您说,为人妻妾,怎能如此!朝廷的官要都拈酸吃醋,衙门口还能开张吗?圣人能安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