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铭心眉头皱了一下,紧接着便笑了,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颜陈,错开了他的问题,直接单刀直入的说道:“看来你对我还挺了解的,这几年没少观察我吧,颜先生,还是该叫你颜老板?”
这是曲铭心第一次与颜陈面对面进行交谈,即使之前他从很多人嘴里和很多资料中了解过颜陈,却仍然觉得颜陈是团迷雾,现在颜陈站在他面前,他会忍不住的去观察颜陈的一举一动,去分析他每一句话的用意。
可颜陈不是这样的,颜陈既对他毫无兴趣,又清楚他说话做事的习惯,仿佛已经认识了曲铭心很多年,根本不必再去探究他的行为和发言。
在曲铭心不知道的地方,颜陈已经将他研究的清清楚楚了。
颜陈对于曲铭心夹枪带棒的试探嗤之以鼻,他没有回答曲铭心的问题,而是微微侧了侧头,眼睛下意识的看了身旁贺清平的墓碑一眼,然后才对着曲铭心冷笑着说道:“好了,我们等的人终于来了。”
曲铭心身体一僵,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
他略有些迟缓的转头向后看去,月光下,漆黑的小路上,有道他非常熟悉的身影正缓缓的顺着台阶走上来。
那是贺白。
他穿着来辽安之前在曲铭心家里换的衣服,双手放在口袋里,看上去相当悠闲且放松的走了上来。
说来奇怪,明明这里夜色深重,明明月光并没有那么明亮,可曲铭心还是觉得缓缓向自己走来的贺白的身影干净清晰。那月光落在他身上,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纱,不仅没有朦胧他的轮廓,反而让他的身影在曲铭心的眼中更加清楚。
不知为什么,看到贺白过来,曲铭心首先看见不是他装作轻松的表情,而是他略有些紧绷着的肩膀。
贺白向来擅长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曲铭心知道如何看破他几乎天衣无缝的伪装。尽管他姿势放松表情游刃有余,可曲铭心还是看到了他僵硬绷直的肩膀。
贺白一直都很恨颜陈,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可以清楚的看出来这一点,可是这些恨中有多少是因为惧怕颜陈而生的,曲铭心不知道,因为贺白从未说过,也没有表现过。
但曲铭心总觉得贺白是惧怕颜陈的,因为过于惧怕颜陈,所以贺白在反抗黑狗反抗颜陈的时候,从来都没想过全身而退。他每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每一次向曲铭心表明自己的目的,都是冲着跟颜陈同归于尽去的,在贺白看来,即便他可以打败颜陈,也要把自己搭进去。
即使后面有了曲铭心,他的想法也从未改变过。
在解开自己的电子脚铐彻底离开国安大楼和所有监视他的人的那一刻,贺白便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他筹划了十几年,利用了自己,利用了从小到大的伙伴崔炽,利用了忠心耿耿为他做事的魏鸣,利用了根本没有权利反抗他的黑狗的底层人员,更利用了许多无辜的柔弱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