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生气了。”
宁柔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她的心,盛不下怨与恨。
否则,那二十四年的囚禁生活,早就将她逼成了疯子。
她抬了抬眼,一双灰眸落到裴仪脸上,眼神里藏着些困惑,似乎想不通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会这么大。
水壶里的水,早已烧开。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杯子,用热水烫了烫,又用冷水细细冲了两遍,才装了杯开水递给裴仪。
再自然不过的一个小动作,满是招呼意味。
像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主人,在招待意外上门拜访的客人。
虽然一举一动都彰显着疏离的客气,但至少没有反感与抗拒。
裴仪的手渐渐被杯壁温暖。
受眼前这幅和谐假象迷惑,她真的将杯子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开水入唇,沿着喉咙一路往下,她心里的寒意,竟也被驱散了些。
她以为她和宁柔的关系缓和了。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下一句话,将她所有的庆幸全部摧毁——
“如果真的想补偿,那么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可以吗?”
不管裴仪的改变是出于什么原因,宁柔都不希望两人以后再见面。
毕竟,对方是周如光的女儿,是周如虹的侄女。
杯子里的水,仍是烫热。
裴仪杵在原地,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反应了几秒,呼吸突然急促了些,胸膛里像憋了气一样,涨得连心脏都开始发疼。
她无法愤怒,因为她完全能理解宁柔为什么不想见自己。
真正让她难受的,是那些无法发泄的愧疚心。
宁柔根本不给她赎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