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高铁站出来,没有回家,直接叫了辆车,凭着旧日印象先找到了原先那家棋牌室的位置,接着才按照小时候的记忆,穿过一条小马路和一个旧牌坊,找到两侧林立着的居民户。
我两边看了看,选定左边一侧,向里深走了两步,有些记不清是第二排还是第三排了。
挨个敲了门,才知道住在这地方的已经换了人家。给母亲打电话一问,才确认他们已经搬到别处去。
我于是问他们现在住在哪儿,“虽然迟了,但我想去上柱香。”
母亲过了会儿把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我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找过去,还没有走上二层就闻到浓重的烟火味。
狭窄的过道两侧是不知多少年的水泥墙,轻轻擦一下就落了一身白灰,我有些狼狈地出现在二层,看到其中一家微敞着门,露出一道缝隙,想必味道就是从这道缝隙中传出的。
我没有敲门,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从细长的夹缝往里看。
一开始看不到人,后来看到走过的又都是些年轻的背影,侧了侧,才看到一张老太太的黑白照,架在高处。
和我记忆里那个小老太太有点像,又有点不像,磨皮磨得有些厉害,不过相片上人是笑着的,她以前好像也常笑着。
对不住啊,我这个白眼狼有些记不清了。
老夫妻的子女我一个都没见过,自然认不得,我不敢贸然敲门,只透过门的缝隙张望,看到香炉里插着快要燃尽的细香,浅棕色的香燃烧过后变成灰白色,立不住,好像存在本身就足够压垮它自己,乳白色的烟袅袅盘旋向上,深棕色柜格上摆着的相框边,并排立着另一张黑白照。
“他们家……”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身体先一步做出动作,鲁莽地拉住了同层正要出门的一个阿姨,问到一半,忽然不知道怎么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