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此刻,他身边围着三四个人,他像个站在舞台中央的演员一样手舞足蹈,让别人观看他的演出,其中有个民警,手里抱着个暗蓝色的巨大茶壶。
不知他说了什么,观众里有人冲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赞同他的话。
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口袋里的手下意识攥紧了,生出了片刻转头就逃的冲动。
背后有车辆驶来,车大灯映亮了我的视野,又按了一下喇叭,我被吓了一跳,屋里的人也朝这边看来,我不知他们有没有看到我,像个心虚的盗贼一样,只敢在暗处观察他们。
我用指甲掐了掐自己手上的肉,有些狼狈地挺直了背,走进门。
“就是她!就是她!”他朝我喊,也朝身边的其他人,我能闻到空气中的酒精味。
方才淋上的雨水,这会儿顺着鬓角的发落下,落到皮肤上,蜿蜒而下,激得我几乎发抖。
我在许多目光的注视下,平静得甚至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是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们看见没有!她对自己亲爹就是这个态度!”
他睁大眼,我这辈子都没见他的眼睛这样大过,隔着些距离,我似乎都能看清那日渐浑浊的眼白里头攀升的红血丝,显得分外狰狞,“我不光找你!我还找你妈!你们这对贱人!抢我的钱!我的日子过不下去你们也别想好过!”
民警拉了拉他,喊他冷静,说有话好好说。随即,又转向我,“有什么矛盾要讲出来,讲开来,一家人之间要多沟通,你是名牌学校大学生,读的书多,道理不用别人多说,你肯定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