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梨躺在床上看着被窗外月光照亮的天花板。

陈妍将这座城市当成会吃人的沼泽，迫不及待地要逃离，因为她的养父母又开始惦记她的钱，还想让她退学去沿海城市的某个工厂打工，一个月就有万把块工资，足够他们一家人吃香喝辣。

之前陈妍说起这些还会哭，这次她只是当笑话说的：“想的美，真把我当古代的丫鬟用？我离开江城再也不会回来了，不想见的人和东西抹不掉他们的存在，那就眼不见心不烦吧。”

除夕夜陈梨照旧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菜，这次两人在超市买了几瓶罐装啤酒，美名曰庆祝好日子来临，她们终将涅槃重生。

冰凉怪异的味道入喉，两人都皱着眉，看到彼此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

就像背着大人做坏事的孩子，她们确实做了坏事却没有人管。

一罐啤酒一直到吃完饭才喝完，陈梨面颊微红，脑子都跟着晕，反而陈妍跟喝白开水似的，面不改色，主动去收拾残局洗碗让陈梨去床上躺会儿醒醒酒。

陈梨也没客气直接躺下来，随手将那只显出时间痕迹的小熊猫抱在怀里，荡漾着雾气的眸子与那双没感情的眼睛相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一个人。”

去年许时俊厚着脸皮来讨饭吃，那时不觉得，可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些回味那时的感受。

快乐，充实，那会儿她的心温柔的像是化成了一滩水，咕嘟咕嘟地不停冒泡泡。

想起来时脸上是挡不住的笑，一结束心里却像少了一块空落落的不舒服。

将小熊猫又抱紧了一点。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洗完碗的陈妍在旁边坐下还推了她一把，等她睁开眼，笑着指着手机说：“找你的，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忍得住。可惜了，今天的年夜饭没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