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只不过在晏亭看来,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比试罢了,因而他没有用全力——不如说他根本不可能用全力。

晏亭的动作干净利落,出招也很有他的风格。明明平平无奇,却总是令人无法躲避。

何止无法躲避?在只能硬抗的情况下,郭嵩阳其实是有些苦不堪言的,毕竟那是实打实的力度。

四两拨千斤这种技巧,郭嵩阳是一向不喜但也不会贬低的漠视态度,因为他不允许自己用偏见来否认别人为此做出的努力,所以他只管练自己的重剑,练自己家传的嵩阳铁剑,从不多说什么。

可这不代表能挥得动重剑应敌的他不对自己的力量引以为傲。

然而在面前的这人眼中,似乎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也并不需要骄傲——白发青年的眼中只有淡然与从容,哪里看得到半分骄傲与自满?

更何况晏亭面对郭嵩阳的一次次杀招,居然未曾产生过丝毫的杀意,仿佛这真的是一次普通的、点到为止的切磋。

可郭嵩阳知道这不是。不是他没有杀意,也不是他手下留情,更不是他发挥不好,只是他的杀招没有起作用。而晏亭对他手下留情了,几次晏亭本都能够杀了他,叫这世间再无郭嵩阳这个人,叫嵩阳铁剑成为绝响,叫这铁剑无人继承,也叫他自己再度扬名……可他没有。

这如何不让郭嵩阳敬佩?他率先停下动作,看那材质奇怪却坚不可摧的锋利折扇奔着自己的喉咙处而来,心跳如擂,手中却没有半点抵挡之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笃定。

果不其然,那把‘剑’停在了他的致命之处前,轻轻抵着,没有任何力度。晏亭的表情有些不解,他感到了真切的茫然:“郭嵩阳?”

郭嵩阳这个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的汉子光看表情看不出丝毫的惧意,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正是在下。”

他用方才的话再一次回答了这个问题,只不过这两次问的不同,回答也有不同罢了。

见面时,晏亭是在问他是不是‘郭嵩阳’,他回答‘是他’;这一次晏亭问他为何停手,他回答‘是他主动想停手’,也因此才点到为止了。

晏亭:“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郭嵩阳却不想那么快放走他:“你为何要停手?”

晏亭想了想道:“我首先是个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