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送友人

胡广岳端着托盘上前,托盘上盖着一块红绸布。

朱秀揭开红绸布,底下有两份金笺纸。

“临别赠礼,还请徐先生收下。”朱秀笑吟吟地道。

徐铉原本还以为朱秀要赠送路费,刚要婉拒,见是两张金笺纸,愣了愣,取过展开来看。

第一张纸上誊抄了一篇文章,正是那篇《雪赋。

第二张纸上写了一首诗,诗名《送友人。

徐铉看了眼朱秀,低吟念出声:

“孤舟春别万花西,云淡山青水满溪。料得客愁何处是,绿阴官舍听莺啼。”

徐铉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情感受到触动般,震颤了下,眼眶竟有些许湿润,情不自禁地又把这首诗念了几遍。

“马上便是开春,祝愿先生此行南归,一路赏春踏景,愉悦而回!”朱秀笑着鞠身揖礼。

“多谢....朱少郎!”

徐铉动容不已,长叹一声,手捧两份于他而言弥足珍贵的金笺纸,敞怀大笑:“好字、好诗、好文章!能与四有先生结识,还能得此墨宝,当真不虚此行!”

“呵呵,先生过誉了,四有先生乃家师名号,在下只不过驴蒙虎皮,招摇过市罢了!”朱秀摇头一本正经。

徐铉笑容越发开怀了,捋须道:“假以时日,天下必知四有先生和朱少郎之名,反正你们师徒犹如一人,究竟是谁扯谁的虎皮,于天下人而言根本不重要”

徐铉饶有深意地笑着,朱秀无奈地摊摊手。

“朱少郎,告辞!他日有缘再会!”徐铉小心收好金笺纸,郑重地揖礼作别。

“先生一路保重!”

徐彪上前搀扶着徐铉登上车驾:“三爷爷慢着点”

徐彪本想恶狠狠地瞪朱秀一眼,瞟眼见到四周不少鳞甲佩刀的军汉,正在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立马想到自己在改造场的遭遇,浑身有些发寒,低下头不敢造次,爬上马车挥动马鞭驾车而去。

李从嘉乘坐的马车停下,一颗圆滚滚的胖脑袋探出车窗,兔牙小胖子伤感地道:“朱兄保重,小弟去了。”

朱秀拱手道:“贤弟一路顺风!”

李从嘉依依不舍地道:“朱兄送我许多糖果点心,还把泰和楼的菜谱秘笈送给小弟,无以回报,希望将来朱兄能到江宁去,到时也让小弟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朱秀笑道:“一定有机会的,贤弟皇子之尊,将来说不定愚兄还要靠贤弟提携!”

李从嘉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朱兄高看小弟了,小弟不过是一闲散郡王,无权无势,只会吟风弄月,只怕给不了朱兄富贵前程....”

“哈哈世事难料,反正贤弟将来不要忘了我就好!”

李从嘉胖脸正色道:“小弟蒙朱兄照拂,在泾州渡过了一段难忘的欢乐时光,朱兄恩情终身不忘!”

“贤弟珍重!”

“朱兄珍重!告辞!”

马车辚辚而去,长长的车队缓缓往南驶远。

停息多日的小雪再度落下,朱秀紧了紧衣襟,往手心呵出一口白气,新一年的倒春寒再度袭来。

朱秀突然叹了口气,面带愁容。

胡广岳感慨道:“少使君与徐先生李少郎真是情义笃厚啊!还请少使君莫要伤感,朋友别离乃是常有之事,将来还有机会再相逢....”

朱秀呵气搓着手,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谁说我发愁是为了送别朋友?”

“那少使君因何叹息?”胡广岳一脸困惑。

朱秀白了他一眼:“你傻啊,到手的七十万贯就这么飞走了,谁能不心疼?别说叹口气,就算大哭一场也不为过!”

朱秀吸吸鼻子,挤挤眼睛,似乎想要酝酿一下垂泪的情绪。

挤眉弄眼捣鼓半天没感觉,嘟哝着一甩袖袍爬上马背回城去了。

胡广岳愣了愣,无奈地摇摇头,翻身上马跟上。

牙城监牢,是彰义军内设的一座囚牢,看管严密,关押着一些重刑犯,和犯了罪责的官员军将。

阴暗的走道两侧挂着火把,火光摇曳拉长了人影,寂静的监牢里,偶尔可以听见老鼠的吱吱声,和个别牢犯手脚镣铐的叮哐声。

如今泾州治安良好,民间的盗贼、凶犯大大减少,一些小蟊贼都送去改造场干苦力,甚少有犯人够资格关押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