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戏精时刻

过了几日,史匡威的伤势没有大碍,精神好转许多。

自从一年多前,县城动乱受伤后,他的身子骨差了许多,享清福久了,人也变得懒散娇气,明明手掌受伤,不影响日常行走,还非得每日把朱秀叫来,搀扶他在花园里走走。

朱秀要是不理会,他就赖在办公的官房不走,插科打诨处处惹人嫌弃,总之就是不让朱秀清闲。

拗不过他,朱秀只得每日处理完公务,匆匆赶到后宅,陪着他在花园里散步,池塘边垂钓,闲聊解闷。

魏虎也日日过来探视,三人凑一块倒也有说有笑。

自那日意外后,朱秀和魏虎表面看上去恢复和睦,对于之前陇山关的事,谁也不再提半句。

原本史匡威打算让魏虎去驻守折墌城,这几日却像是忘记此事,不提半个字。

而魏虎留在折墌城的千余嫡系人马,究竟要如何处置,魏虎没问,史匡威也没说。

许多敏感话题大家三缄其口,默契绕过。

表面上看,的确一副和谐相处,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实际上,只是把矛盾摁在水中,没有浮于表面而已。

气氛看似融洽,敏锐之人却能觉察到些许怪异。

就好似一群拿刀子的人,手藏在身后,参加假面舞会。

这日,朱秀和史匡威坐在后园池塘边,各自抬着一根竹竿在钓鱼。

朱秀的鱼篓里已有两条红鲤,史匡威的鱼篓里空空如也。

“娘嘞你小子的鱼饵吃了又不能化龙,怎么这群蠢鱼一个劲地往你钩子上凑?老子这边怎地一条也没有?”

史匡威见朱秀鱼竿一抖,又有一条红灿灿的锦鲤上钩,羡慕又嫉妒地骂咧起来。

朱秀重新挂上鱼饵,落入水中,很快鱼群便蜂拥而至,以他鱼钩垂落为中心,红鲤白鲤花鲤围拢一圈。

“我这是朱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目的性太强,鱼儿都怕你,吓跑了”

朱秀得意洋洋地吹嘘着,偷偷伸手在脚边放着的布袋里抓了一把酒糟,趁老史不注意,撒入水里,在鱼钩垂落的水面附近打窝子。

史匡威钓鱼哪里懂得这些,见鱼儿发疯似的往朱秀鱼钩周围挤,越发眼红恼火,死死瞪着自己身前平静的水面,嘴里嘀咕骂咧不停。

朱秀鱼竿一抖,又有一条一斤多重的白鲤落入鱼篓。

史匡威气红眼,鱼竿一扔怒骂:“不钓啦!老子待会要吃全鱼宴!”

朱秀嘚瑟地指指鱼篓,摊开手掌:“五十贯,愿赌服输!”

老史脸皮颤颤,黑着脸道:“老子哪有这么多现钱?去账房划账!”

朱秀嬉笑道:“只要你别赖账就行!”

“老子好歹也是一镇节度,封疆大吏,区区五十贯,怎会赖账?”老史气鼓鼓地嚷嚷,只是闪烁的眼神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俩人往后宅走去,自有仆从来收拾渔具。

四下里无人,老史忽地凑近道:“朱小子,跟你商量个事。”

朱秀瞥他一眼,嗯哼一声。

“这个....”老史搓搓手,“我寻思着,让魏虎麾下千余人马留守折墌城,就让那个庞广胜负责统带,如何?”

朱秀道:“先前不是说,要将这支人马打散重组,并入牙军?”

史匡威为难道:“那些人毕竟跟随魏虎多年,又都是彰义军老卒,贸然打散裁撤,只怕会引得军心浮动,让外界遐想联翩,不利于全军稳定。”

顿了顿,他又吞吞吐吐地道:“我的意思,既然决定宽恕魏虎的罪过,就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没了这支人马,他今后在彰义军难以立足....”

见朱秀皱眉思考,史匡威又急忙道:“往后这支兵马要想调动,一定得经过节度府传下手令,咱们把规矩讲明白,魏虎他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