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可为何沈煜看到了,内心毫无波澜呢?她就很疑惑,甚至是有些怀疑沈煜没弄清楚这些礼物的价值,强调道“我问了秦嫂嫂,就这一个小玉器把件,也是要上千两银子的。”

沈煜瞥了一眼,并没在意,即便是那些血红的珊瑚树,或是珍珠玛瑙,他前世从海外带来太多了,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听到明明的话,晓得她是觉得礼太重了,便道“他既知晓我送他兄弟二人的是金玉良言,那他们送这些金银玉石作为回礼也是应当的,你不必觉得欠了人天大的情份。”

这个世界的造船技术如此落后,远不如自己那个世界,如今他们元家技术又停滞不前,自己替他们革新了技术,送些金银玉石做酬礼本就应该。

反正知识就是财富。

至于元涣尘说的那漕运之事,沈煜还要考虑,他太知道明明不喜欢和人合伙做生意,若自己真同元家合伙,她多半要少睡几个好觉了。

因此明明再度提起这生意之事时,他只宽慰道"若是他们还是想要合伙,那我一定要占主权,且不让他们干涉我在这条漕运上的任何大小决策,若能答应,我再做考虑,若是不行,这钱咱们不赚也罢了。”

明明听着沈煜这话和这口气,有些哭笑不得,就好似元家求着他做这生意一般。不过心想人家出大头,怎么可能答应沈煜这样的要求?这白花花的银子多半是赚不得了。

坦白地说着心里是有些不舍的,但转头一想,钱多事多,又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不做就不做吧。

晚饭了,那元涣尘还没回来,从元盼妹口中问出元家在此处的别院地址,明明让八角去找了,却得了结果,这元涣尘还没去过别院呢!

他人都没去那边晃一晃,更不要说院子已经收拾出来了,明只能将这元盼妹安排在家中休息。

第二天一早才来,带着满身的脂粉味儿,可真叫秦夫人说中了,跑去那勾栏院厮混了一个晚上。

这个时候沈煜还没去学里,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沈煜便同他出了门去,叫了南星去学里给他请假。

明明很想提醒这元涣尘一句,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那元盼妹他是不打算管了么?就把孩子这样扔在自己家。

然而很快明明发现自己多虑了,这孩子不但不用管,还能帮忙管自家的大小五个孩子,早上起得还早,听巧袖说早饭是元盼妹同她一起做的,他们夸了的那小水晶包子就是元盼妹亲自调的馅儿擀的皮。

五个孩子的头发还都是他梳的,不但如此吃早饭后还带着五个孩子读书,朗朗书声将隔壁的秦夫人都给引了过来,听明明满嘴夸赞这元盼妹的各样好,秦夫人不免是有些遗憾,“可惜不是个真闺女,不然我死活也还要再生个儿子,将他给娶进门来做儿媳妇。”

后来又听元盼妹弹琴,琴是沈煜为了女儿们年后上课寻来的,才得了一把,不算什么好琴,但音质还是不错的,宛若流水一般,赏心悦目。

也是这一次看到他弹琴,让煌月喜欢上了古琴。

下午做小茶点,精致又可口,又会茶道,让明明好生好奇,这孩子都是怎么学的。

又有些心疼,这孩子才多大,就学了这么多本事?

却只听元盼妹回道“兄长和爹爹都忙,娘又喜欢听戏,我只能自己找事情做,刚巧这些我都喜欢,很是有兴趣,并不觉得枯燥无味,更何况我做的点心大家喜欢吃,我就会觉得很幸福。”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仰头看着明明的,携着笑容的眼里像是带着星光一般。似像是为了给明明证明,他做这些只是完全因为自己喜欢,并不是想要去讨好谁而专程去学的一样。

于是明明更喜欢元盼妹了,他爹娘不靠谱,将他当做女娃儿来养了,他内心还如此积极向上健康,一点都没长歪,这是个什么神仙娃娃?

因此也不提元涣尘什么时候接他回去了。

又临近了年关,家里忙起来,她要准备过年事宜,家里人本来就少,几个孩子的看管本是大问题,如今有元盼妹,明明倒是省事了许多。

近日都在打发家里的小厮们挨个儿给商行的管事送年礼红包,还有已经随着商队出远门了的各家,留了媳妇老娘在家的,也要打发人去送些年礼。

所以这些天家里的大人们,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秦晚风过来了两次,都不知道是不是和元盼妹磁场不合,每次都不欢而散,不但如此,家里的孩子们都拥护着元盼妹,让那秦晚风好生气愤,觉得自己的小伙伴们全部被元盼妹给蛊惑了,还赌气地叫家里的下人把两家中间那扇小门给封掉,再也不来往了。

只不过隔天就被他娘秦夫人给打开了。

秦夫人看着明明这样忙,少不得感慨道“幸好我们没留在上京,不然那亲戚朋友间礼尚往来,可要把人累得半死。”不过见明明连普通工人家中也要让人去送年礼,只觉得大可不必,“我说你怎么这样忙原是没事找事,除了那些管事,旁的你完全不用理会。”

话是这样说,那做东家的怎么可能下面每一个人都能照顾到呢?可明明因听沈煜说,这商队出门,也是那命去换钱,路上遇个天灾人祸,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想着人家是那命给自家挣钱。

都说将心比心,她这里多几分心,那些人们也能多用几分心,做事不敷衍,效率高少出错,到底说来都是自家赚了。

更何况如今沈煜有这身份,税赋减半,所以就拿这些银钱来备礼,或是直接给人银子。

说到底他们家也没亏损什么。

秦夫人见她这样忙,说得好像又有道理,就打算回去不打扰明明了,只不过临走时候有些担心,“那元涣尘虽然没来你家里,可他也没打算回去,这年后我嫂嫂就要来了,他不会上门来骚扰我嫂嫂吧”

元涣尘这人吧,要说他是个浪荡公子,可他也做正事的。但是他逛花楼是真的,喜欢漂亮姑娘也是真的,就是不碰人家,见天在那花楼里睡,陪同他的姑娘要么跟他下一夜棋,要么给他弹一夜的琴,反正对于花楼的妈妈来说,他简直就是各种折磨姑娘们。

害得姑娘们一宿一宿地熬,熬到第二天一个个大黑眼圈,都没办法再接客了。

这还不如叫姑娘陪他睡觉的好。

但是元涣尘出手又大方,花楼里一边嫌弃他,一边又巴不得他日日夜夜宿在那里。

眼下听到秦夫人担心,明明不以为然道∶“咱们这雍城花楼不少,听说他要将这些姑娘的才艺都挨过赏阅一遍,应该是没工夫打扰你嫂嫂,不必担心。”

得了这话,秦夫人放心了几分。

而这越来越靠近大年三十,县学那里,卢大人总算松口让放假了。

沈煜却打算年后就去开辟商队,而且这一次还要走漕运,船元涣尘已经打发人去江南调了。

有些让明明匪夷所思,沈煜又拿几句关于造船的话让元涣尘同意了,甚至将船送了沈煜,不但如此还要全力协助沈煜将这条漕运线开通。

明明心想这沈煜口中吐出来的果然是金玉良言,又怀疑沈煜有金手指,而且是特别粗的那一种。

就是年后沈煜要去县学里,这可如何是好?

哪料想沈煜已经想好了,“我先请个几天病假。”

“那往后呢?”这一去江南,少不得要两三个月吧?这就算是保守地算。明明觉得请假请几个月那卢大人肯定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他还指望着沈煜能三元及第,给争口气呢!

沈煜眼皮子都没抬,“往后管他作甚?我人都不在雍城了,他大不了气一回罢了,难道还能迁怒你们不是”沈煜一点都不愿意去那学里,不夸张地说,朝廷的考题要出什么,他心里都是有数的,翻来覆去不就那样,换汤不换药,主题仍旧不变。

所以就算不用看此类书,闭着眼睛他也能写出能上榜的好文章。

明明听了他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打算再与他说此事,只提起沈老爹想要请他那几个孤身老友来家里过年的事宜,"爹在天桥下摆摊的那几个朋友,过年没地儿去,他瞧见人清苦又孤独,不似他儿孙环绕,所以这过年想将人请家里来吃年夜饭,我想着也行,左右人家也不歇在咱们家,就来吃一顿年夜饭罢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他那几个朋友沈煜也都见过,“他怎么高兴怎么办,实在不行将家里那空房子收拾出来,叫人安心在这里过完年也使得。”这种好事情,沈煜上辈子是半点没碰过的,也不知如今是怎了就很自然地会为家里人考虑起来。

此事能叫老爹高兴,他便顺从老爹的意思。

明明听了,“也好,就当是行好事。”多积德兴许自己的结局会变得更好呢!又想起前几天叫南星和八角去成衣铺里取过年的新袄子时,瞧见好些裁剪好的成衣,都十分合适老人家,便多道了一句“既要留人在家中,那也不怕多花这几个钱,各给置一身衣裳吧。”

这等小事,沈煜只叫她自己拿主意就是,反正现在家里有元涣尘这个送财童子,这些钱是不缺的。

明明和他商量好,果然下午就让余娘子母子俩去收拾屋子,沈老爹晓得了,嘴巴都合不拢,“可惜了,那些个老乡亲们看不到了,叫他们早些时候笑话我替人白养儿子,如今谁有我享福呢!”不但如此,自己那几个老光棍朋友也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