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们东魏都不是人!”周道源挥着拳头,梆梆给了杜鸿渐两拳。
杜鸿渐放下手,情绪彻底爆发,喊道:“我哭我的,关你们什么事!你们以为我想来相州吗,这穷乡僻壤的鬼地方,哪里有邺京好,要不是我爹看不起我,说我|干啥啥不行,我才不会来……”
席臻喃喃:“那你爹确实是个明白人。”
“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杜鸿渐咆哮:“从我出生到现在他管过我几天,好嘛,打了败仗,不光彩地解甲归田了,他倒是对我指手画脚起来了。还有我娘……”
杜鸿渐把二十多年的怨气一股脑儿对着一群孩子发泄出来,他爹看不上他,他外祖父家的表兄弟们也看不上他,外祖父做主给他娶了个小官之女也是看不上他,朝中的同僚排挤他,相州刺史是个笑面虎,副将阳奉阴违,等等等等……
小崽子们是来愉快地玩耍的,不是来听大男人抱怨生活不公嚎啕大哭的,就想走。可席臻和骆乔都不走,骆意掏了手帕去安慰杜鸿渐,就搞不懂。
“令尊总是在人前训斥你?那的确是太过分了点儿,家父就从不在人前训我们。”
“令正已经去世了?孩子也没保住?怎么没续弦呢?尊外祖不让你续弦,为什么啊?尊外祖管得也太多了吧,又管你娶妻还管你续弦,尊大父都不这样管你吧?”
“你来相州是自己跟贵国皇帝毛遂自荐的?你好有勇气,我都从来没见过我们宋国皇帝呢。”
“相州刺史看不起你,别驾人挺好?他们两个关系好吗?”
“你们相州调兵需要别驾的手令?竟不是你这个都督说了算?太不合理了吧!”
骆意的声音还带着奶气儿,说话不疾不徐,表情也随着话语随时变化,让被他安慰的人真心实意地感受他是在共情。
反正杜鸿渐是被安慰到了,泄洪一样打开话匣子,在骆意的引导下,叨叨叨地将来相州这几个月发生的大小事都吐了个干净。
毕竟,谁会对一个这么可爱的会安慰人的孩子心生警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