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顷刻之间,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死一样的寂静。

黎轻灼维持着站在沙发边的姿势一动不动,想接合同的手终于极轻地垂落在身侧, 无意识地轻蜷。

指尖碰到没有什么温度的衣服料子, 黎轻灼只觉得被冰得发疼。

他有很多话想问,想问盛许为什么要延续盖他的月亮小学,还要让常景奕占了那么多年的功劳,不委屈吗?又为什么在做这件事却一直不告诉自己, 签个合同都要偷偷摸摸, 不难过吗?

可是盛许明显不想跟他谈。

黎轻灼张了张嘴, 也觉得嗓子干涩得发疼。

他轻呼出一口气,笑着问盛许:“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想吃什么我下个单?”

有人说话,客厅里终于不再显得那么安静。

闻言盛许抬眸看他:“你不是和祁添途请同事吃饭吗?”

黎轻灼下单的手一顿,心里的难受更加肆无忌惮地压过来,让他按在屏幕上的指尖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原来盛许是以为他今天会回来的晚,所以才会放松警惕让张州谌把合同拿来家里……黎轻灼稳住有些发沉的呼吸,道:“这不是怕你无聊,我先回来了。”

他们在相互试探对方问话的底线。

张州谌在的时候好像还能顺着往下说的话,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反而都开始闭口不提。

缄口不言。

这个世界上,本身就只有朋友间的相处才会随心所欲,面对喜欢的人只会步步试探,小心翼翼。

步子踏多了,会越界,会打破某种平衡,要承担后果;步子踏少了,关系能维持,但又实在不甘心,只想着能近一点,再近一点。

黎轻灼下完单,放下手机,他组织措辞欲言又止半天,最后只道:“我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