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做了一个长达三个月,漫长到几乎要将他折磨疯的噩梦,直到今日,终于醒了过来,天光大亮,绝境逢生。

很快,纪沧海又晕了过去。

大家手忙脚乱地把人送进急诊室,做了全面检查。

幸好没有太坏的消息。

纪沧海的晕厥是因为太久没有正常进食而导致的低血糖和营养不良,疗养院使用的镇定药物虽然也有些副作用,但影响不大,能慢慢消除。

纪沧海当下最大的问题,是他的精神状况。

但让众人惊讶的是,再次醒来的纪沧海没有大吵大闹,他向容湛反复确认凌云帆没出事后,用嘶哑得不成样的嗓子问:“今天几月几号?”

容湛回答:“十月十一号了。”

“是吗?”纪沧海喃喃,“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啊。”

说完,纪沧海不再言语,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坐靠在病床上输液。

纪苍穹询问他出了什么事,纪沧海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见纪沧海不愿说,纪苍穹没有追问,和容湛一起照顾了纪沧海半天,被医院通知可以出院了。

三人回到车上,纪苍穹本想把纪沧海带回他住的公寓,谁知纪沧海却说:“不行,我不能去你的公寓。”

“啊?为什么?”纪苍穹觉得他今天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见到他都要自愧不如。

容湛开口:“纪沧海先生,您先去我那住吧。”

纪沧海想了想说:“可以。”

纪苍穹直接喊出声:“为什么?!你们不是没有结番吗?”

容湛:“……”

纪沧海问容湛:“你都告诉我哥了?”

容湛连忙摇头:“只说了我们是临时标记是合作关系,其他什么都没说。”

“这样啊。”纪沧海说完这句话,阖上眼靠在车后座,一副不管不顾,由他俩自己去解决的模样。

容湛犯了难,他看着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纪苍穹,不知所措地唤他:“苍穹哥……”

纪苍穹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满心愤懑:“你俩一个个说话跟打哑谜似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疗养院的事瞒着我,协议结番的事也瞒着我,小湛,你知道不知道我对你……”

他话说到这戛然而止,抿了下唇,将本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容湛不安地抠着手,反复思考,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怯生生地道歉:“苍穹哥,对不起……”

纪苍穹瞧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就算再生气也不愿发火了,他长长叹了口气:“知道了,去市中心那套公寓是吗?”

“啊,不是的。”容湛摇摇头,说出了旧家的地址。

“嗯?”纪苍穹费解,“这不是你以前和爸妈住的地方吗?为什么去旧家?”

容湛小声:“不会被发现。”

纪苍穹:“被发现?被谁发现?发现什么?”

容湛低头不说话。

纪苍穹一个头两个大,他焦躁地捏捏眉心,吸气吐气,压下了所有疑惑,嘱咐道:“行,不问了,你俩把安全带系好,走了。”

一路沉默,纪苍穹开车将两人送到容湛住的老旧小区,并把身体还虚弱的纪沧海撑扶到了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