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琼华怔然,迟疑一会,告诉纪沧海:“是在医院,重症病房,我在照顾家人,然后遇到了你的父亲……”

她话语简短,甚至没说完,但纪沧海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想来庄琼华家里有重病患者,因此极度缺钱,而财力,是纪蜚控制人的最重要的手段。

至于纪蜚为什么会去重症病房,纪沧海同样很清楚。

因为他的父亲是反社会人格。

看人在生命弥留之际苦苦挣扎、苟延残喘,是他父亲的兴趣爱好之一。

“是吗。”纪沧海虽只见过庄琼华两面,但已感觉到她的聪慧,知晓她定清楚自己的处境,无需他多言。

纪沧海不再多说,颔首后离开。

容湛正在房间里等纪沧海,见他进来,给他递上消肿的药。

“谢谢。”纪沧海接过药,随意地涂了下脸。

容湛:“纪董说晚上一起用餐。”

纪沧海:“知道了,后天商谈的文件有带来吗?”

容湛点点头,将整理好的文件递给纪沧海,纪沧海接过,坐在沙发上专心看文件。

一晃眼便到四点半,直到容湛提醒纪沧海该收拾准备,纪沧海才把文件放下。

纪沧海梳起头发,换了套贴身的深黑马甲西装,他不会系领带,只能请容湛代劳。

整理好一切,两人一起出门。

这栋别墅光是一层就有大几百平米,所以餐厅距离两人的房间有两条廊道。

纪沧海走着走着,发觉容湛下意识地跟在自己身后,距离半米远。

此情景要是被纪蜚看到,定会起疑。

纪沧海站定,侧身看容湛:“挽住我的手臂吧,做戏做全套。”

容湛也发现了自己的站位不妥,点点头,走上前,轻挽纪沧海的臂弯。

两人并肩往餐厅走去。

穿过一条铺着暗红地毯的走廊,再往右拐,就是餐厅,餐厅装潢精致,用亮白玉石雕山水屏风做了隔断。

纪沧海和容湛绕过屏风,齐齐愣住。

他们看到一人站在餐桌旁。

那人显然也是刚到,所以并没有坐下,他听见脚步声响,转头朝两人看来。

平日喜怒从不形于色的纪沧海,此刻因震惊瞳孔轻颤薄唇微张,半晌才压住双眸里的错愕。

至于容湛,在和那人对视的瞬间,便感到自己的心脏瞬间腾空至九霄,又重重落下摔在坚硬的大地上,碎成粉末,随风飘散,连疼痛都没留,只剩空无。

那人染着一头耀眼的金发,身穿休闲宽松的淡咖西装,脖子戴着画笔样式的银项链,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他就是纪沧海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念融工作室的老板,纪苍穹。

纪苍穹率先打破沉默,他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好久不见,有三年多了吧。”

说着,纪苍穹的目光落在容湛挽着纪沧海臂弯的手上。

容湛犹如被火灼,蓦然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