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乌宇恬风说完，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贴切，又兀自靠着廊柱重复两遍，然后傻笑一下、冲凌冽张开双臂，“神仙哥哥背我——！”
“……”凌冽好笑地捉住他的手，将人小心翼翼牵下台阶，“背不动。”
“唔……”乌宇恬风抿抿嘴，“背得动！”
“背不动！”凌冽戳他的肩膀，“你多高我多高？”
乌宇恬风愣了下，然后摇摇脑袋，试图让眼睛睁开一点儿，他竟认真丈量了下他和凌冽之间的身高差，然后自己半蹲下来，“那……这样呢？”
“……”凌冽没脾气了。
见他不动，乌宇恬风竟摇晃他，声音又软又糯，“哥哥——霜庭哥哥——神仙哥哥——你背我嘛、背我嘛——”
凌冽看看他，又看看从江阳城主家走到城外的官道。
最终，北宁王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来亲了小蛮子的眼皮一下，然后他一用力、将人拽起来，“别撒娇了，陪我去城楼上走走吧？”
乌宇恬风“唔”了一声，他蹲在地上掰着指头算了算——虽然哥哥没背他，但他得到了哥哥的亲亲，算来算去，好像还是他赚一点儿，而且哥哥还在约他……
凌冽看着他家小蛮子蹲在地上掰指头，半晌后竟抬头冲他灿烂一笑，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下一瞬，乌宇恬风牵起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在一起，“哥哥我们走吧！”
凌冽牵着乌宇恬风，带人上了江阳城楼，四四方方的城楼上，夜风徐徐、明月皎皎，湛蓝色的夜空中，悬着数不清的星斗，他没有刻意去纠正小蛮王歪歪扭扭的脚步，只在人快要撞到城楼旗杆时，才不轻不重地拉人一把。
两人走走停停，闲闲地聊着一些无意义的话。
城楼走了不到半圈，小醉鬼又兴之所至地哼起了苗疆小曲，还是那些阿妹、阿哥的调调，从前凌冽听着觉得浪荡荒唐，如今在月色下，倒忽然明白了几分那斜倚在树下唱歌的苗疆姑娘心境——谁不想自家情郎？
后来，乌宇恬风的酒渐渐醒了，他大约觉得丢脸，便故意装还醉着。
凌冽一眼就看出了小家伙的把戏，但也由着他装不知道，只牵他走到一处角楼上，这里有守城士兵留下来的几张条凳，“陪我坐一会儿。”
角楼再往西，就是江阳城的门，顺南门两侧的石阶下去，就能出城、回到军帐里。
乌宇恬风看看远处的城门，又看看角楼前的巨大的明月，最终选择乖乖跟着凌冽坐到条凳上。坐下后，凌冽就长舒一口气，将脑袋枕到了他的肩膀上。
“哥哥？”
凌冽捏了捏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不让小蛮子将满腹疑惑问出口，他只挪了挪，在乌宇恬风宽厚而结实的肩膀上，找到了一处更加舒心的位置后才开口道：“阿恬，我有话对你说——”
乌宇恬风一愣，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凌冽感受到小蛮子突然绷紧了身体，于是他抬起他们交握的手，在上面啄吻了一口，“放松，不是要凶你。”
“唔，”乌宇恬风暗松一口气，却还是小声嘟哝道：“都怪她……骗我喝果果酒。”
果果酒？
凌冽失笑，他的小蛮子还真会给青梅酒取名字。
“不是要说这个，”凌冽干脆用双手握住乌宇恬风的手，“喝酒就喝酒吧，反正战争还没开始，恬恬往后知道分寸就成，何况，难得高兴嘛。”
这下，乌宇恬风才放松下来，他也学着凌冽的模样，用剩下一只手，贴到凌冽手背上，这样，就成了他们两人双手交叠的模样。
感受到乌宇恬风掌心的热度，凌冽勾起嘴角缓缓道：“恬恬有想过以后么？”
“嗯？什么以后？”
“我们此行，北上中原，可能要打……很多场仗，打很多架，”凌冽顿了顿，抬头亲了小蛮子一口，提前堵住他想说的话，“我知道恬恬能打，但……此役过后，我是说——最好的打算，我们胜了，往后，要怎么办？”
乌宇恬风抿抿嘴，坦白道：“我听哥哥的。”
凌冽看他一眼，“若我要留在中原呢？”
“……那我也陪哥哥留下。”
凌冽终于摇摇头，坐起身来，也将小蛮王掰过来与他面对面，凌冽认真地看着他们家小蛮子漂亮的绿眼睛，慢慢将那日夜里、小蛮子做噩梦的事情一一道明。
乌宇恬风本来神色坦然，越听，脸上已散去的红云越多，整个人都仿佛熟透的虾子。
“唔！哥哥乱说！我、我才没有……！”
凌冽却直贴近了他，额心顶着额心、鼻尖蹭着鼻尖，呼吸着小蛮王身上的酒味，凌冽笑盈盈地开口，讲了这一路一来，他一直想对乌宇恬风说的话。
此间有风，有月，无边浩然星空下，只有他和他的小蛮王。
凌冽深吸一口气，他不想他的恬恬继续患得患失，即便恬恬像个小太阳一样，总能想到出人意料的“好办法”，但他也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我不走，也不会留在中原。”
“等将来一切结束、天下平宁，我想跟恬恬回家。”
凌冽微微往后退了退，一双墨色的凤眸中，倒映着整个天地间的星汉灿烂，“别再想什么故乡不故乡了，恬恬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
乌宇恬风瞪大了眼睛。
而凌冽还嫌不够，凑上前来亲亲地咬了他唇瓣一下，“怎么样？这样说，阿恬明白了吗？”
下唇上的触感并不算痛，却让乌宇恬风确定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他喝醉酒之后的臆梦，他颤了颤，想笑，鼻腔内又有点酸涩，最终脸上就憋出了一副又傻又扭曲的表情。
他看着月色下，冲他温和笑着的凌冽，重重地点点头，刚想开口说话，眼神却倏然变了——
“哥哥。”
“嗯？”
“那边，”乌宇恬风指了指他们身后东北方向的一片山峦，“起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等句：麻将用语，此处中日用语混谈，理解为中了超级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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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呜呜呜，神仙哥哥好爱我！
凌冽：你说再多好话我也背不动你。
恬恬：唔，那我背神仙哥哥！
凌冽：神仙会飞不用背！
然后，佯装哭唧唧的小蛮王，顺利讨要到了亲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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