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北极

赤道热吻北极 景戈 3629 字 2022-09-21

随着大片云层的流动,极光的颜色越来越绯红,照映在白色的雪山顶。

宋郁望进男人漆黑一团的眼眸里。

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苍茫的自然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围变得很安静。

“明天考察队休息,我想带你去见一个朋友。”裴祉说。

宋郁眼睫微颤,感觉到脸颊滚烫。

她轻咳了一声,“好啊。”

晚上回到房间,宋郁整个人都处于很亢奋的状态,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极光,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耳朵和侧脸都热热的,半天消不下去。

她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来来回回翻了好多个身,一直失眠到了两三点,才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结果早上五点的时候,她就被房门咚咚的声音吵醒了。

宋郁揉着眼睛,打开门看见站在走廊里的男人。

裴祉的衣着整齐,一副准备就位要出发的模样。

因为没有工作的缘故,所以他今天穿的常服,黑色羽绒服和休闲裤,明明是随意普通的打扮,但穿在他身上,仿佛天生的衣架子,显得很好看。

宋郁大脑还处于混沌,甚至带上了被打扰睡眠的起床气。

她皱着眉,颇为不满,“干什么啊。”虽然是在不高兴,但声音里却是软软糯糯的,像是嗔怒的小奶猫。

裴祉透过走廊里倾泻进入昏暗房间的光,看见宋郁懵懵的脸庞,困得眼皮撑不起来,密匝匝的睫毛盖下,像是小扇子似的扑闪。

她赤着脚没有穿鞋,露出形状漂亮的脚趾,因为没有全睁眼的缘故,重心不稳,身体微微地晃荡。

白色的丝质睡裙垂坠,勾勒出姣好的身形,胸前鼓起两团小小可爱的山包,黑发凌乱地散落在其间。素面朝天的模样,相较起平时变得更加柔软,少了攻击性。

“……”

裴祉的眸色沉了沉,眼睫低垂下来。

他意识到,现在这个时间叫她起床,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他将左手虚拢成拳,抵在唇边轻咳,“收拾收拾该出发了。”

宋郁嘟囔:“这么早。”

她的脑子完全没有清醒,伸手搭在门把手上一推,将门完全敞开,好像是请他进来。

宋郁转过身,重新扑回到床上,腿间夹着被子裹成一团。

睡裙向上收束,几乎到了腿根,露出两条雪白纤细的长腿,晃得刺眼夺目。

“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宋郁把脸埋进枕头里,蹭了蹭,小猫儿似的呢喃,一声一声挠得人心痒。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低头看了眼腕处的手表,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跟着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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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睡到快中午的时候,宋郁才能起来,眼下的青紫比早上还要重,她手忙脚乱地梳妆打扮。

她在大衣里面挑了一件淡粉色的针织披肩套衫,内搭同色的小背心,颜色衬得皮肤雪白,脖颈戴了一串细链,末端坠着一颗圆润的珍珠,长裙的布料柔软垂坠,显得整个人优雅温柔。

宋郁换好衣服以后开始化妆。

裴祉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架着,“差不多就行了,你不用化妆就够好看的了。”

宋郁对着镜子,用粉扑盖了好几层,才把脖子上的吻痕盖住。

她看到裴祉的样子就来气,抄起床上的枕头扔过去,“别催我。”

裴祉被枕头砸了个满怀,不是很疼,枕头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渍。

他识相地闭上嘴,只是默默看了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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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机场时,宋郁才知道,原来裴祉说要去见的朋友,并不住在新奥尔松。

虽然时间耽误了许久,所幸赶上了离开新奥尔松的最后一班飞机。

北极圈周围一共有八个国家,去到哪里都显得格外得近。

坐在飞机上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天空越来越明亮。

从北纬78度的地方,往纬度低的地方走,仿佛就像是夸父逐日一般,追到了太阳。

不过宋郁在飞机上全程都在补觉,睡得昏天暗地,几个小时漫长的航程一下就过去了。

基律纳,位于北纬67度的瑞典小城,此时城市还未进入极夜。

宋郁下飞机后眯了眯眼,明明才四五天没有见过日光,却觉得无比久违,无比想念,连心情也变得更加愉悦了。

城市道路的积雪被清扫得很干净,泛了一层浅浅的白。路上冷冷清清,很少有车和行人的踪迹,因为寒冷,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苍凉的氛围里。

明明基律纳的极夜还没有到来,宋郁总觉得比新奥尔松要压抑得多。

冷风顺着街道吹来,肆无忌惮,让人无处遁形。

宋郁缩了缩脖子,把下巴整个埋进了围巾里。

“你怎么会认识在这里的朋友?”她随口问道。

裴祉伸出手臂,将她整个人环绕进臂弯里,挡住了从后面灌来的寒风。

“基律纳是瑞典的铁矿中心,以前我在这里做过地质研究,有次下矿的时候不小心塌方,我们被困在里面七天,安德森把他最后的面包分了一半给我。”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讲述了生死一线。

宋郁仰起头望着他,男人下颚线条明晰深刻,给人的气质清清淡淡,又透着一股的坚毅。

换做以前,她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到过那么多地方,有过那么多丰富的经历。

宋郁伸出手,回抱住他的腰,侧脸在他的臂膀上轻轻蹭了蹭,仿佛是一种迟来的安慰。

“你害怕吗?”

“那时候没什么感觉。”裴祉顿了顿,“不过现在挺害怕的。”

他眼眸微垂,对上宋郁的视线,“不然就遇不到你了。”

宋郁:“……”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人那么会说情话,而且还一本正经,满脸真诚,反倒令她不知所措。

她红着脸,敛下眸子,不吭声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离机场不远,绕过两条弯弯的街就到了一栋两层高,有尖尖屋顶的破旧红房子前。

五六层的台阶上是木门,台阶积雪很厚,似乎很久没有被打扫过,还有枯枝败叶散落。

裴祉上前敲门。

宋郁跟在他后面,讲实话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的到访会不会显得冒昧。

过了很久,门内有哒哒哒的脚步声,出乎她意料的是,开门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五六岁的年纪,垫脚勉强能够到门把手。

小女孩金色的头发软趴趴,她歪着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另一只手揪着兔子布偶的耳朵,兔子的腿拖到了地上,有些脏兮兮的。

她用瑞典语问了一句什么,怯声怯气的,甚至带了不安的情绪。

裴祉显然也是一愣,随即也用瑞典语回道。

宋郁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穿着蓝色工装裤和格子衬衫,肚子撑得衬衫鼓鼓得,仿佛扣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崩掉。

他的身形晃荡,手里握着一瓶白兰地,只剩下浅浅一层。

宋郁透过门,注意到房子里面的光线昏暗,地板上滚了不少的酒瓶和易拉罐,从室内涌出来浓重的酒精味道。

她一阵疑惑,下意识看向裴祉,结果发现他的眉心皱了皱,好像也没想到眼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