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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婳这才继续讲道:“我记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记得桃扇说是我偷的,徐铭洲站在一旁没说话。于是祖母将我关进了一见黑屋子里头。那间屋子没窗没灯,真黑啊,我一个人在里面足足坐了一个晚上,也哭了一个晚上。”

“那时你几岁了?”

“大约六岁半?还是五岁半?我记不清了。可我记得那一晚的黑,记得那间屋子的冰冷,记得那一晚上的饥饿。”李清婳叹了一口气。

林揽熙蹙着眉,不敢想一个五六岁的姑娘那时的绝望。

“祖母性格倔强,第二日便来追问我是不是知道错了,我没拿,自然不会认错。于是她命人给我准备了些粥水,便让我继续在那间屋子里头思过。”

“直到第三日。”

林揽熙的眉头几乎要印上一个川字了。

“第三日徐铭洲捧着那支簪子,说是在鼠纹毯的下头寻着了,才算是救了我。不过,外祖母坚信那是我藏起来的,从那之后便时常训斥我。我一开口,她便说错了,我背起诗,她笑我声音难听,我举杯,她说我姿势不雅……”李清婳将身子缩成一团,泪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我与父母亲说过一回,但父亲极孝顺,不忍心忤逆祖母。而且那时候,祖母的身子也不怎么好了。半年后,祖母过世,一切就更淡了。”

“但委屈却是你受着。”林揽熙替她抹掉眼尾的泪痕。

李清婳不再说,只是肩膀轻轻抽动。林揽熙心里疼得攥紧拳头。他不明白,这么好的姑娘,自己当初怎么就把她欺负成那样。

她不是妖孽,她应该是一块世界上最贵重的美玉,一份珍宝。

林揽熙坐在她身边的云腿小椅上,将所有温柔都化作言语,轻声道:“往后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个给你委屈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