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溜了。
高海在原地看着他跳着下楼跑了,默默地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好像是有哪儿不一样了。算了,还是先去见那位吧……真是麻烦。”
等沈尧循着些微薄的记忆并参考导航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沈尧一天没吃多少东西,又走了几站冤枉路,累得额头上都是薄汗。
这个点儿下午刚下课,教学楼里进出的学生很多,明江大学的艺术院很大,包括的系别也多,基本就是美术音乐和表演三大分类,沈尧背着包踏入美术自习楼二楼的时候,画室走廊里都是学生嘈杂的讨论声,看见沈尧来了,竟都顿了一下,有些冲他笑,而另外一些,目光则实在称不上善意。
“这个顺便一起送过去……沈尧为什么还不到?!”画室里出来中年男人的怒声,沈尧赶紧推门报道:“刘老师?”
“沈尧!你这几天上哪去了?这边都急死了你怎么还在那儿杵着!”刘老师,刘江波,美院油画系的教授,吊角眼,浓黑眉,薄嘴唇,头发黑亮旺盛,还抹着发油,人到中年依然精神奕奕,啤酒肚也不明显,倒不像搞艺术的,反倒像是行政主管之类的人物,神情丰富,乐怒皆显,很有点油滑。
话音刚落他便走过去揽了一把沈尧的肩,带着沈尧快步往电梯走:“学院今天来了领导,你是学生会点名进的外交部,现在正是要你出面的时候,快去吧。”
沈尧被拉着到了六楼塞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刘老师拍了拍他的后腰,似乎在鼓励他,沈尧皱了皱眉,感觉刘老师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不过也许是他误会了。
他没作声,推门就进。
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面办公桌是空的,沙发上坐着两个老师在小声议论什么,像是很紧张的样子,墙上挂了历届很多美术系学生的优秀作品,花花绿绿倒也好看。
见沈尧进门,两个老师先是一怔,然后又皱了皱眉,不再看沈尧了。
但这态度倒也不像是对沈尧本人有什么意见。
这背后肯定有事儿。
沈尧胆子大,从来都是事怕他,他也不忸怩,直接走过去要进里间。
但门缝没关紧,他还没进门,里间传来一道有些苍老浑浊的男声,情绪强硬似乎是在和谁吵架:“老傅,不管你给多少钱,你这个事我们没法承担,平江的美术系一直式微,这些年没出过几个像样儿的,尸位素餐的倒是一个比一个活的好,他们看你来了,巴不得给你送几个学生,怕还得是‘长得不错’的那几个!哼……你想要我帮你找人画,我办不了。”
沈尧一愣,另一道熟悉沉厚的声音更是把他的心口猛地敲得咚咚响。
“那你呢?”
三个字,沈尧心跳的更快了。
“我不会再拿笔。你请回吧。”老头态度强硬,说完便干脆地准备送客,好像是谈崩了。
“傅叔叔……是要画什么?”沈尧推开门,朝沙发中央的男人挑了挑眉。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从今天起,我们固定一下日更时间,每晚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不出意外的话一般是十一点半,爱你们
第6章 一张画
傅明衍看见沈尧,有一瞬间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那种非常具有重量感的严肃。
有傅明衍在,空气都似乎沉了几分。
沈尧认得出旁边的老头,清矍消瘦,眉发皆稀,倒也没全白,却更显老态——是美院的副院长,张庭山。
张庭山在山水画界非常有名,是美协的老人了。仅存的记忆模糊地告诉沈尧,刚刚送他来的那位刘老师刘江波,和张庭山关系一向不合,甚至到了在学院大会上拍桌子的程度,至于为什么不合,有人说是因为学术竞争闹了矛盾,还有人说因为感情私事,但究竟如何,却没人能说得出来,沈尧的记忆也只限于听人传说。
只是谈第一印象,沈尧更喜欢这个老头。
有脾气的人才配得上艺术,沈尧喜欢这个老头的气质。
“你怎么来了?”傅明衍不答也不问,似乎并没有和沈尧提的意思。
沈尧走到张庭山身边,未语先笑,眼角眉梢都是乖巧:“张老师,我是这届的新生,我叫沈尧,您认识我吗?”
张庭山当然不认识。傅明衍和沈尧的关系整个学校都没人知道,在别人看来他也只是个新生,还是后门进来的,画画稀松平常,纨绔子弟一个,张庭山当然不可能去认识他。
“沈尧。不认识。专业成绩考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