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公,你到底看上了哪家的美娇娘啊?”

“小相公你别不说话呀……”

“小相公你别不理我呀……”

沈怜被问得急了,就深情地盯着那姑娘的眸子,说着眼前人是心上人的浑话。

那姑娘便以手掩面做娇羞状,眉目间一剪秋水含情,嘤嘤嘤地跑开。

他们像是一对真正的狗男女。

这时候沈怜才算得了闲,真正清净下来。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毛诗有云,少年少女,说说而又笑笑,互赠芍药,是以传情。

第44章 陶渊明(九)

桃飘李飞, 杨入大水为萍, 海棠已睡, 芍药相于阶。

再到秋风起,木叶落, 也不过一时光景。

蜡梅坼,茗花发, 水仙负冰,山茶灼。

雪花六出。

雪花之后又是一年细雨, 细雨湿了流光,流光又绿了芭蕉。

倏忽间樱桃又红了几度,光阴总在闲处逝。

闲处的少年郎也一日一日地长大了。

沈怜趴在桌上用朱砂画着自己也看不懂的道符,听着那传闻中的神使喋喋不休。

他打断了絮絮叨叨的姑娘,忍不住问:“你真的是神使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好多遍了。

姑娘满目虔诚, 郑重点头。

沈怜便崇拜地看着她。

他实在是憋得辛苦,不忍拆穿她, 毕竟如此拙劣的演技, 只能骗骗三岁稚子或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的男人。

这样的皮囊, 既然不是神,又能随时消失, 不是鬼便是妖了。

姑娘也知道他只是不拆穿,但还是摆着神使的谱儿, 念着拙劣的台词,等他质疑自己的身份。

他们两个玩着这样的游戏,并乐此不疲着。

毕竟他们都足够无聊。

姑娘每次都刻意避开死了的郑清, 芍药之后,沈怜也不太追究自己的过去,这件事情也就神奇地搁置了。

“喂,小相公,这次池子里又要沉下去一个女人?”

“对呀,池子里的白骨越来越多,戾气都快溢出来了。”

“谁说的?那池子明明天光云影共徘徊,清得很呐。”

姑娘和沈怜便为这个并不高明的冷笑话笑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