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三人,两人都在与裴朝露言语。她却半晌没开口,只是呆呆立在案几旁,还是她方才收好户籍返回的模样,面上还带一点浅淡的笑,只是面色白的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她想许是天气之故,盛暑日天气自然燥热了些。
于是,她缓缓扭头,抬眸望了眼窗外。
阳光太过刺眼,她整个人晃了晃。
“阿——表妹!”李慕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了她!。
因阴庄华在场,他遂换了这个称呼。
“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裴朝露摇了摇头,“天气闷热,许是沾了些暑气。”
她回得并无错漏,只是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樱桃的影子,和他唤她表妹的声响。
他唤她表妹,原没什么错,他们原就是姑表至亲。
以往,情浓时,她唤他六郎,郎君;生气时连名带姓喝他“李慕”;揶揄他时,她欠身称他“殿下”;而寻常更多时候,她都是唤他的字“羡之”,或者叫一声“表兄”。
因为他们的开始,就是那一声“六表兄”。
她持着一盏酪樱桃,巧笑盼兮,“六表兄,吃这个。阿昙保证,吃完你就开心了。”
从“六表兄”到“六郎”,用了十年时间。
裴朝露的手抖得厉害,有无尽的怒气喷涌出来。她开始痛恨自己,明明已经用尽力气不要去想过去的事,但那些封存的记忆总是一碰就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