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看着拍摄现场的陆以衍,慢慢收紧了手指。

它究竟是想让他看不清这世界,还是想让他——

看不清某个人的脸。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只剩寥寥几条了,再死忠的粉丝看了快两个小时的念剧本也会疲惫,于是到了最后十分钟,谁也懒得再看。

而站在破了洞的墙壁前的人,声音也哑了,力气也竭尽了,却还是坚持着挺起背,高声道:

“——我的意中人,他必须要比国王更富有,还得比乞丐更贫穷。”

陆以衍喘了口气,望着墙壁上的破洞,继续道:

“——他必须比英雄更坚强,还得比弱者更柔软。”

导演监视器后面的吴绅已经打起了瞌睡,仰着头半天没个动静。

周围的工作人员甚至小声讨论起了宵夜怎么安排,仿佛没有人再在乎这一场“表演”。

只有镜头下的陆以衍高昂着头颅,用颤抖的力气说:

“——他必须比星月更美丽,还得比草虫更丑陋。”

说完这个字,拍摄了整整两个小时的他终于脱了力,有些不稳地跪坐在了地板上。

他慢慢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捶着自己的额头,疲惫又懊恼。

为什么他的记忆里,什么也没有呢?

为什么他从“记得”开始,就谁也辨认不得呢?

为什么,他分明听过这些台词,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年哪月,哪个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