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不好

我反倒没觉得什么,看了一眼歪着嘴,闭着眼睛的沈和志,秘书放下手上的果篮和花后,我轻轻唤了一句沈先生,沈先生?我唤了他两句,他仍旧闭上眼睛没有理会我们,我和秘书起身对沙发上正涂着眼睫毛的沈夫人说:“如果沈先生醒来了,劳烦沈夫人为我们说一句祝他提早康复了。”

她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手上睫毛刷明显不耐烦在睫毛膏内不断来回刷着,我和秘书正想往外走,可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说话闭着眼睛的沈和志,忽然断断续续开口说:“你、你、你等一下。”

我和秘书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发现躺在床上的沈和志正抬起手,似乎是示意我们不要走,沈夫人看到后,将手上的睫毛刷往桌上一扔,快速走了过去有点假的握住沈和志的手,关切的说:“和志,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要吃点什么?”

沈和志歪斜着嘴,似乎艰难的想推开沈夫人的手,可实在没有力气,反而显得有些摇晃和颤抖,过了半晌,他终于憋出一句:“让她……过来。”

沈夫人听了这句话后,看向站在门口的我,撇了撇嘴,将他手放开,站了起来对我说:“找你。”

硬邦邦说完这句话后,有些扫兴的从病房内走了出去,我看了沈和志一眼,半晌才走了上去,坐在他病床旁,看向他问:“沈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表情呆滞,他浑浊的目光缓慢看向还站在门口的秘书,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便对秘书说:“你出去。”

秘书看了我一眼,说:“那我在外面等。”

她出去后,顺带将门给关上了,房间内只剩下我和沈和志两人,他皮肤皱褶的手臂上正输液。

我并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我以为他还是想像以前一样,告诉我男人看重的是利与弊,让我聪明点离开他儿子,我以为他会和我说这样的话,可谁知,他看了我许久,颤抖的嘴唇不断流着口水,似乎是在说什么,可我听不见,只能立即从床头柜上拿了几张纸巾为他擦拭着,擦拭完后,看向嘴唇还不断动着的沈和志,我将耳朵靠近他,想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当我贴近后,我听见沈和志说了一句:“沈世林是魔鬼。”

我侧过脸看向他,他再次艰难说:“帮我救……救救他弟……弟。”

我不明白他话内的意思,疑惑的看了他许久,他手忽然在床板上用力拍着,我看向他的手,他使尽全力用力拍着,我拿开了他的手,将床单翻了过来,里面藏了一张纸,纸上面有一个地址。

沈和志再次断断续续说着:“救。”字。

他说不完整,忽然绝望的哭了出来,浑浊的眼睛内流出不少的眼泪,眼内是求生与绝望并和,我坐在那看着许久以前还健硕精神的沈和志,到现在居然变成了说话都不利索的模样,想到之前他的威严,到现在他的狼狈与哀求,我没有动,只是将手中的纸张握得紧紧的,抓起包转身便要走,才发现后面站了一个人,是站在门口的沈世林。

他脸上带着笑意看向我,朝我走过来,问:“说什么呢。”声线温柔,听了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将手中的纸条紧紧握住,有些紧张,却还是直视他,声音正常说说:“你怎么来了。”

他走上来,站在我面前,冰冷的手指抚摸着我脸,他将我唇从牙齿间掰了下来,问:“咬着这么紧干嘛。”

我没想到自己下意识会做这样的动作,轻轻将他手打掉说:“不用你管。”

他轻笑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此时护士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似乎是要为沈和志擦身子,不过沈世林接过后,轻轻说了一句:“我来。”护士有些发愣的看了他一眼,可接触到沈世林温和的表情后,脸上有点红晕,半晌才有些腼腆点点头,将手中的脸盆端在床边后,便出去了。

沈世林坐在沈和志床边,他手中拿着湿毛巾为沈和志擦拭着手,先前还算正常的沈和志在看到沈世林后,忽然剧烈喘息着,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嘴里不断发出模糊的音节,根本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面对沈和志的激动,沈世林只是动作细致的为他擦拭着手,并不管他的死活,眼看着沈和志就要激动到有些异常,我走了上去,对沈世林说:“你没看到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吗?”

沈世林侧过脸看向我,笑着说:“嗯,怎么。”

我说:“这个时候你应该喊医生。”

沈世林像是听了一个很好的笑话,他简短说了一句:“死不了。”

便侧过脸继续擦拭着,他擦拭完沈和志另一只颤抖的手时,又为他擦拭了脸,语气平静又平和说:“记得很久以前,您告诉过我,做什么事情,凡事不要太急,急了,就什么都做不好,您想说什么,慢慢告诉我。”

沈和志大口喘着气,脸憋得青紫,沈世林还在漫不经心说着,他说:“父亲,好像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您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两父子甚至连该有的称呼都没有了。”

眼看着沈和志越来越激动了,连床都是颤抖的,眼睛有些往上翻,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沈和志必定会死,我冲出门外大声唤着医生,我的话刚出,便有人从另外的房间走了出来,快速入了病房,警报在这一刻焦急的响着,那些穿白色衣服的医生们,快速对沈和志进行抢救,屋内乱成一团,沈世林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了许久,将手中擦拭过沈和志的湿毛巾往脸盆内随手一扔,他转过身进了病房的浴室,在洗脸盆内缓慢清洗着手,我看到沈和志被一堆医生按住,鼻子上插上氧气管,他脸色显得有些狰狞。

我手有些颤抖,冲到浴室内,将门狠狠一关,隔绝了外面的所有一切,浴室内彻底安静了不少,只是能够听见外面的凌乱声响。

沈世林手从水下离开后,他慢条斯理从架子上拿下一块挂着的白色吸水毛巾,缓慢擦拭着,从镜子内看向我说:“吓到了?”

我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喘了许久,才开口说:“你知道吗?刚才你稍微迟一点,沈和志就死了。”

他擦完后,将手中的毛巾放在洗手台上,侧过身看向我,身体懒懒的靠着洗手台,他轻笑一声说:“这个年纪,活了也没什么意思。”

我有些激动说:“可那是你父亲!”

他没有理会我的激动,转身便来到我身边,语气淡漠说了一句:“让开。”

我抬脸看向他说:“文清华的死也和你有关对吗?”

他抿着唇不说话,他手自顾自我再门把手上,我一把按住他手,说:“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

沈世林还是没说话,我全身颤抖说:“沈世林,到现在我才发现你竟然是这样恐怖又冷血的男人。”

我说完这句话,便要拉开门冲出去,他反而伸出手一把将门按住,我拉不开,愤怒转过身看向他,他低头看向我,眼睛内带着阴冷的笑意,他伸出手摸了摸我脸,笑着说:“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怎么,觉得无法接受,还是觉得这样的我让你害怕。”

他抚摸着我脸,有些不解问:“你抖什么?怕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你。”

他冰冷的手指贴着我脸,我没有动,他看到我害怕的眼神,忽然有些哀伤说:“你真开始怕我了。”他呢喃着说:“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希望怕我的人,就是你,你明不明白?”

我抱着脑袋,忽然有些抓狂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和我说这些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些奔溃的顺着门滑落下来,抱着脑袋声音颤抖说:“沈世林,你知道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足够让你在监狱内待一辈子,如果让人查出文清华的死和你有关,你以为你能够独善其身吗?”

他随着我一起蹲了下来,和我平视,问:“你认为文清华是我杀的?”

我说:“除了以外,会有谁比你更想顾家大乱?”

沈世林将我抱住脑袋的手拉开,笑了一声说:“还真是天真呢。”他将我抱入怀中,吻了吻我额头说:“无所谓,你想怎样想都没关系。”

他将我抱在怀中,眼睛内满是怜惜看向我,说:“和我闹了这么久,回到我身边好吗?带着孩子。”

我望着他,没有说话,看向我紧咬的唇,笑了笑,吻上我唇,舌头将我唇撬开,他含住唇,在我嘴角说:“又咬唇,不怕咬坏吗?”

他说完这句话,手便放在我后脑勺处,温柔又缠绵的吻了下来,他吻着我,含住了我舌头,在我舌尖上轻轻一咬,我感觉到有些疼,他轻笑了一下,放在我后脑勺上的手稍微一用力,我的脸便和他紧贴,他忽然朝我深吻了下来,我甚至脸喘气都来不及,我也不知道我们相互吻了多久,直到各自衣衫有些凌乱,外面是沈和志被被推出急诊室抢救的声音,我刚想抬头去看究竟,他手忽然解掉了内衣,我还没明白过来,他顺势压倒了我,喘着气说:“现在应该不是分心的时候。”

他说完,便低头吻着颈脖,当他一路往下时,我紧紧抱住他,脸靠在他胸口说:“世林,我们什么都不要,你不要顾家,我不要盛东,我们走,带着嘉嘉一起走好吗?”